妈妈,您的这声抱歉不该对我说。
他相信母亲一直是思念着弟弟的。她尚且身康体健之时,同样是深夜,客厅却悄悄亮起了灯。女人对窗落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不知背后的另一个身影在暗中窥探又隐去。
贺明汀终究还是选择了缄口沉默。
他不忍再伤一个将死之人的心,可这样的夜晚有很多,门外一亮起微芒,好不容易沉静的心便又煎熬起来。
最初忽视贺明渚的求救,与其说是不愿再与那个早已淡出生活的生物爹有任何联系,不如说是他抵触获悉弟弟的真实处境。
甚至在芸城逗留、等待贺咏一回复的几日他都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这个男人能够重新担起父亲的责任,给出正面的解释和承诺。
是真心盼着弟弟好,还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这两个选项间的挣扎在贺明汀庆幸新生的同时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他,常令他辗转难眠。
离别前相处的时光贺明汀记得一清二楚,唯独离别当天的细节,他迫使自己忘却,又在重逢后不可避免地一一浮现。
他害怕回想起那日亲手推开弟弟,携同母亲仓皇出逃,孩子稚嫩小脸上不解的神情。
正如一直怯于在弟弟面前承认自己并不是他眼中的盖世英雄,而是一个伪君子。
在这样毫无保留地依赖他的贺明渚面前。
……
梦醒的贺明汀一睁开眼就是他弟,心情可想而知。
他本想叫程树把小孩儿带回去,奈何贺明渚死活不从便由着去了,不过晚上得回程家过夜。
结果这家伙一刻也不肯消停,一会儿问哥哥疼不疼,一会儿又问哥哥渴不渴,还时不时来探他的鼻息,生怕稍不留神他就断了气。
整得贺明汀好气好笑:“你假期作业写完了?”
贺明渚见哥哥终于搭理自己了,这才乖乖掏出作业本在他床前埋头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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