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裕丰无法让他转向自己,顾雨宸浑身疼痛,动一动身子就像要散架,他只得将他抱得更紧,让他无法忽视自己的存在,也让他更加清醒,如今再不能够痴心妄想。
“你这副样子,看起来神情恍惚,孩子见了也会害怕。赶紧好起来吧,等你好得差不多了,说不定就可以了。”
他是执掌生杀的人,却把这件事说得如此置身事外。顾雨宸瞬间提取的,是他话语里的“好起来”与“可以”,忽略了他的模棱两可,无奈之下,他只好在心中宽慰自己,还有希望,总归是还有希望。
顾裕丰也没想到,抹杀掉一个人所有的兴致,原来只需要拿住他最在意的事情,也就等于葬送了他的一切。
顾裕丰又只听见了顾雨宸的呼吸声,虚弱却不会停息,持续在漆黑之中,作为他还活着的佐证。
寂静再度被打破,那是一阵熟悉的歌谣。
它仿佛从远方的空旷之地传来,顾裕丰走入过去之中,拨开层层烟雾,看见了在桌边写字的自己,还有捧着脸,正在看着自己入神的顾雨宸。
歌谣是顾雨宸母亲教给他的,他从小到大都在哼唱,曲调轻柔,变成河流,环绕在暖阳午后。
“日尽孩儿归家去,归去紧贴母怀抱……”
只是这一刻,歌谣了平添上忧伤,不再是过去单纯的悠扬,它与自己近在咫尺,却又仿似相隔了万丈深渊。
回到现实,原来这不是天外来音,是顾雨宸正在轻轻唱起,却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失去悼念。
记忆果然是折磨人的东西,爱恨交织时,它更是成为残酷,直叫人心如刀割。
顾雨宸被顾裕丰留在了他的屋子里,他越是提出要回去自己的院子,顾裕丰就会提及顾维朝,说他不如在这修养得快些,也好早日见他。
这番话是真是假,只有顾裕丰自知,但若说是敷衍了事,他却又根本不承认。
这种借口,总归能让顾雨宸可以吃得下饭,虽然存续得下生命,但也等于毫无改变。顾雨宸的双腿虚弱得仍下不了床,靠着床头,觉得眼前的一切皆不适应。
他每日能做的,只有望向那扇敞开的门,大夫已是他唯一能接触的外人,可大夫却不再是之前的那位老大夫,顾裕丰换来了一个年轻之人,除却问诊便没有人情,不会多言一句。
他最痛苦的并非一人独处,而是酉时顾裕丰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前,朝自己走来的身影。
他痛苦的是还要对他无休止的应付,在他分明精明却还装作善良的目光下,感觉无所适从。
他一回来就不会离开,顾雨宸曾劝说他常去徐义真的院内驻留,可顾裕丰充耳不闻,还是看着他手里的药碗:“你先把这药喝下去再说。”
他支不走他,即使顾裕丰的行为,已不属对他恨得正常举动,他还是心安理得。
他总有好多法子,去逃避自己的想要逃避的心思,即使兜兜转转,彼此也算对彼此心知肚明。
顾裕丰回来总会地走了过去,与顾雨宸靠近,没有距离。
举手投足,他们反倒在人们看来,才是更加和谐。
顾裕丰冲昏了头,已经从墙体之后暴露了一半身子,沉生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可谁知顾裕丰仍旧只是看着,咬牙切齿,最终没有上前。
他们明明相处融洽,对彼此极为尊敬,不会有过界的举动,自己若是冲动上前,又能指责些什么呢?
顾裕丰只能就这么心中憋闷着,不占理的自己气自己。
只是顾雨宸的心情确实一日日不错起来,回来不会提在医馆事情,虽不还是与自己主动多说什么,却也不再会拒绝自己抱着他入睡。
顾裕丰郁闷不已,自己明明就是全镇最好的医师,怎么偏偏治不好顾雨宸的心情,还非要他人来拯救。
然而这府上有徐义真,府外有陈润絮,他们一个一个都能排解了顾雨宸的忧,还就唯独顾裕丰无法如愿。
他忍不住问他,在陈润絮医馆的这些日子,到底有什么吸引你之处。
听闻此话,刚刚把被子盖在身上的顾雨宸用眼睛看去他的疑惑,而他也正看着自己,此时看起来倒像是一对寻常爱侣。
顾雨宸恍惚,却又迅速移开了目光:“没有,只是能和外人多交流交流,一直闷着也不好。”
顾裕丰趴在床上,更是凑近了去看顾雨宸,撩拨开他已有些稍长的发丝:“之前和我在待在一起的时候也能交流啊,你就是从心里不想和我说话,早就想逃离我了。”
这是实话,但顾雨宸却不任由他对自己妄加罪名:“我也算让您舒心,不用面对仇人的孩子,也不用回忆往日的点滴,这其实更好。我说过了,我不会再离开了,你放心。”
“你不离开,只是因为怕我对维儿不好吗?”
顾裕丰迫切想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伸出手,趁他不注意时撩开了他的被窝,慢慢感受到了他的体热。
顾雨宸感受着他的所作所为,随他怎么多疑:“我说是,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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