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时云开雾散,一缕霞光自苍穹而下,落在二人身上,慕婵在漫天霞光里轻轻牵起魏若云的手,还带起了一缕鬓边青丝,魏若云鼻尖是慕婵的香气混在初春的花香,手心温暖柔软,被心爱之人紧紧握着,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书房之中魏宜的问题,此刻她终于有了答案:魏宜已经那样刻意疏远,却仍然没能阻止慕瑾的悲剧,如今她不想去管结局如何,她只有一个想法——她要站在慕婵身边,光明正大的。她要让所有想暗害她们的人,看着她们不离不弃,看着自己护慕婵周全,为慕婵遮风挡雨,成为慕婵最大的依靠,她们会共同进退,相依相守。这样,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她就能第一时间护住慕婵,不会让她重蹈慕瑾的覆辙。不及多想,眼看洞口即将关闭,二人十指握紧,手钏轻碰,双修印记的光芒遥相呼应,及至纵身一跃,那点微末星光在洞口处隐隐留下一抹亮痕,随即消散无踪了。圆形地砖按照之前的顺序倒着合上了,地面微微晃动几息,逐渐归为平静,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但中间那处凹陷却涌上来更多乳白色石灰,将凹陷缓缓填满,边界处更是仔细地与一圈青石齐平,整块圆形石砖仿佛浑然天成,契合地严丝合缝,甚至连常年日晒该有的裂缝也无。一袭白色裙裾紧随其后冲了过来,纤纤素手急急探着那块砖石,尤其着重敲击了正中心处原本凹陷的位置,妄图再次启动机关。却只是徒劳。那机关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我伪装了起来,仿佛是在保护进入洞中的人不被发现。女子负气地瘫坐在地,片刻后又忽然起身离去,不等多时,又一袭粉色裙裾踏入这片砖石,但那双隐在粉色裙裾之下的薄底快靴,只茫然在原地徘徊几步,又朝着另一处方向走去了。薄雾四起,落在场中的云霞之光逐渐散去,视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只留下无尽的灰白。砖石合上之时,下坠的二人皆抬头看了一眼。穿身而过的风带起衣裙和发丝,风轻柔地抚着二人相携的双手,珊瑚手钏被术法稳稳护在腕间,光芒照亮二人之间这一方小小天地,让本该一片漆黑的幽闭之所,多了一丝光亮。跟上次熔岩之行不同,这次魏若云不再是孤身一人,但是由于急速下坠,加上她如今状况不佳,虚空中,她感觉眉心隐约有灼热之感,身后脊椎处更是酥酥麻麻,想必蓝电已在蠢蠢欲动。不能让慕婵发现蓝电!
还不等魏若云想出应对之策,脚下忽然一晃,一柄长剑稳稳托住了二人,慕婵召出如水剑,下坠速度这才慢了下来。感受到后背的酥麻之感正很明显地退去,魏若云立于剑上一个不稳,险些打滑,幸好被慕婵扶住了:“小心!”“多谢……”魏若云眼神闪躲。“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格外虚弱?”慕婵扶她站稳,忍不住问。魏若云脚下有些虚浮,更是被这破剑晃得头晕想吐,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强压下不适回道:“无碍,只是许久不曾御剑,而且这下面空间逼仄,故而有些不适。”慕婵将信将疑地打量了她两眼,到底没再多言:“罢了,下去之后跟紧我,底下不知是何情况,万不可松懈。”二人如今置身在一个圆形通道中,大小跟洞口差不多,恰好可供二人一齐通过。魏若云定定看着慕婵,眼中有坚定的光:“嗯。”此时如水剑晃了晃,终于落在实地,二人稳稳下到一旁,慕婵顺势将如水收在手上,并不入鞘,四周虽然被手钏之光照亮,但是视线毕竟有限,还不知是何情况。“跟紧了,这里面不知是何地方,有无其他结界,万一不慎落入结界之中,手钏可就感应不到了。”慕婵举剑在前,警惕地关注着暗处的情况。魏若云按下心头不适,也将月华祭出,跟在慕婵身后。在手钏的映照下勉强看清脚下之路,眼前似乎是一方通道,年久无人涉足,地面的青石地砖被积灰所覆,已难辨本来面目。两边皆是纹理粗糙的山体,开凿地还算平整,赭色黏土一丝不苟地涂满了整面墙,腥气和潮湿的泥土气息混合着,让人颇为不适。这时魏若云一步没走稳,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墙面,眼前却无端晃过好多画面,像是一下子被塞进她脑中,耳边更是充斥着好多声音,皆是无比凄厉的嚎叫,仿佛这满满两面墙中,禁锢了不知其数的被虐杀至死的生灵。她紧紧按着太阳穴,神情痛苦。慕婵见状立刻扶她站好,一脱离墙体,那声音和画面才渐渐消失,只是心头的压抑之感犹在,让人心有余悸。“这墙有问题,”慕婵说着伸手轻按墙面,神情似有怅惘,手钏轻磕墙面发出一声轻响,在空荡的通道中回荡,让人莫名心头一紧,“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墙上涂的应该是赤邪土,就是用赤邪的血掺在黏土中制成,赤邪无形无识,最难捕捉,这满满两面墙,少说也有十数只赤邪的血了,这样的做法,除了威慑群妖,也有示威之意,让那些误闯的道修知道这是何人的地盘,不敢轻易造次。”又碰了碰指尖查看湿度:“不过没想到这赤邪土竟然能保存如此完好,甚至还带着新鲜的血液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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