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邪和紫蝠两位族长早就已经斗了许多年,两边的嫡女耳濡目染,深得真传,表面和气,背地较劲,早已是家常便饭,偏偏后来两族都不可避免地分别走向覆灭,曾经对立的两个大族这时才明白,与其斗得两败俱伤,不与结为姻亲,将两族的血脉传承下去,可偏偏二人生的都是女儿,血脉结合的可能性不大,如果这样,两族的微末血脉,只会就此衰落,二人思前想后,终于做了个决定——造梦。“赤邪与紫蝠都是以读心攻心为看家本事的,利用好了,不仅擅于洞察人心,也能让人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去思考,去行事,这便需要为其编造一个你们想要看到的梦境。”慕婵脸色大变:“什么……什么梦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婵儿的重生,还有我的穿书,都是你们分别为我俩打造的梦境罢!”慕婵:“你说什么?”魏若云分别打量了慕如风和洛离:“绮梦究竟是你们谁的人?”慕如风和洛离不约而同看向对方,沉默几息后同时开口:“你居然作弊!”“你作弊了?”洛离一拂袖,愤然道:“不是说好一人只有一次插手的机会,而且只能找一个人!”慕如风不甘示弱:“出尔反尔好像是赤邪族的传统吧,紫蝠一族可不屑如此行事!”慕婵听不明白:“什么绮梦,你在说什么?”“就是之前上元节从皇城回来,我们遇到雾妖那次,那根本不是什么雾妖,而是浮生阁阁主绮梦。”慕婵:“是你受重伤那次?”提起那次,一旁的姬元似乎若有所思。“这件事暂且不究,单说这一路我遇到的种种事端,不管是修道的天赋欠缺,还是记忆深处关于慕婵前世的结局,又或者是……猎妖师残忍对待妖族的方式,赤邪族的覆灭,以及类妖的艰难处境,除了姬元的妖丹是个意外,其他都在给我同一个暗示,那就是,要入魔,要成妖,如今,我只要这一条路可走。”洛离和慕如风都是一愣,交换了一个感情复杂的眼神。“你错了,我们的确安排了一些事情,但有些事,只有你自己能选择,用一种什么样的角度看待。”最后还是洛离说道,“赤邪族的覆灭早已是发生过的事情,那时你还没出生,婵儿尚在襁褓,我们又怎么能预见此事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呢,说到底,还是你有缘法,万物自会吸引你走向你该去的方向。”
慕婵:“阿云!你休听她们蛊惑!我不需要你这么做,也用不着你替我做什么魔域之主。”魏若云柔声安慰:“婵儿,无妨,这魔君,你当得,我自也当得。”“你当不得!!!”慕婵冲她大喊,声音都变了调。魏若云也愣了,转头只见慕婵双眼通红,怔怔望着自己,一双眼睛早已蓄满泪水,一说话,眼泪就顺着脸颊滑下,怎么也止不住。“你什么都不明白,你如今刚化为妖身,血脉尚未融合,所以没什么感觉,可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已经察觉到有所异样了。”回想到在她眼里面目全非的白雾密林,魏若云沉默了。“这才刚开始,未来的路,只会艰辛地超出你想象,慢慢你会五感尽失,不辩颜色,再后来,日与夜都变得漫长,漫长到一个瞬息都那么难熬,你拥有无尽的岁月,却不知该拿什么来填满,你想自伤,却感受不到痛苦,你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否真实存在,你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曾经鲜活的面庞,最终化为枯骨,深埋在记忆深处,提醒你曾经也拥有过温暖,到后来,只能通过不停地杀戮,来证明痛苦的存在。这条路太辛苦了,我不希望你承受。最后你只会慢慢变得自己都不认识,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魏若云听得内心沉重,却不以为意地笑笑:“那又何妨,不过是曾经你经历过,如今换我来经历一遍罢了!”“不。”慕婵缓缓摇头,魏若云看着她的眼神,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从来都是你,每次都是。”“什么……什么意思?”“在我的记忆里,每一世都是你入魔。”“什么!!!”“每一次,你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慕婵无望地朝着魏若云走近,“然后就会经历一遍方才我说的那些事情,每次,我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每天活在痛苦中,然后慢慢变成我不认识的模样,暴戾、凶残、冷血,靠不断杀戮来排解虚无带来的痛苦,还有煞气对你的反噬……“后来的人间,再不复如今的模样,你一手将其变成了炼狱,所以我才一遍遍跳入轮回,想改变你的结局,可每一次都失败。哪怕这一世,我已经篡改了你的记忆,让你以为最后入魔的其实是我,没想到还是一样,或许,问题的根本,还是在你那里。阿云,你把观尘镜给我。”魏若云怔怔地将观尘镜取出,用术法送到慕婵手上。那镜子一到慕婵手里,就开始呈现各种血腥画面,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人间宛如炼狱。“为求生存,人们不惜自相残杀,连妖族也不能幸免,有些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来到这魔幻人间受苦,往往会选择独善其身,孤独死去,可魔君偏偏会让所有胎儿安稳生长,直至出生,那时候,人们便会将意外出生的孩子当场掐死,只为确保,他不会变成下一个被害者,亦或是——下一个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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