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屋里没有点烛火,光线很暗,江竹应该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心跳的很乱,叶安年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乱了,他动了动唇,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竟是不知该回些什么。好在江竹没有一直等他的回应,帮他掩好被角,就起身回了自己那边。片刻后,叶安年听见一片黑暗之中,江竹轻声道:“睡吧,明早可不许赖床。”不知是不是心里有事的缘故,这一晚他的很轻,五更天的时候听见江竹起床的声音,也跟着醒了过来。他要跟着起身,被江竹按了回去:“再睡会儿,还早。”虽是夏季,但月牙村近山,清晨还是挺凉的。“睡不着了。”叶安年道。他这么说,江竹便没再勉强他,只叫他多披件衣裳。西屋两个孩子还在睡着,江竹点了灶火,在锅里煮了米粥、鸡蛋和玉米,早上就简单吃一点。然后他拉着叶安年在椅子上坐下,开始帮他束发。其实他之前也是不会这些的,奈何后来捡了丁秋,慢慢的也就会了。照顾人的事,他大部分都是从丁秋身上练出来的。木梳自发顶顺滑的梳下,江竹一下下帮叶安年把长发梳开梳顺,然后在头顶挽成发冠。又拿出上次去甜水镇买的那两支碧玉的簪子,一支是青竹的样式,另一支是如意的花样。他把青竹样式的玉簪插进叶安年的发冠上,然后把那支如意纹的簪在自己头上。叶安年起先安静的坐着,在感觉到头上被戴了东西之后,抬手摸了一下。“怎么还有簪子?”江竹取下放在角柜上的铜镜递给叶安年:“之前去镇上时看到的,觉得你戴着好看,就买了。”叶安年借着手边昏黄的烛光,看到铜镜中的自己,面如冠玉,明眸皓齿,嘴唇紧抿着,有些清冷的模样。他微微低头,看到了簪在发冠上的那支玉簪,碧绿剔透,衬得他脸上愈发添了些光彩。确实很好看,但估计也不便宜。江竹站在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也从铜镜中看着他:“快换衣裳吧,等下赵里正他们该来了。”“好。”叶安年应道。江竹说完,便出去堂屋把锅里热着的吃食端出来,又去西屋叫两个孩子起床。福崽和丁秋也已经醒了,两人甚至已经自己穿好了衣裳,一点都不用人操心。洗漱完后,四人简单吃了些东西垫肚子,外头的篱笆门就被人敲响了。江竹叫叶安年去西屋和两个孩子一起待着,他起身去开门。
叶安年就趁着这个时候给福崽和丁秋梳头挽发髻,特意用红绸带扎了花。铜钱脖子上的蝴蝶结也重新绑了一下,看起来喜气洋洋的,整只狗子都精神了不少。院里,江竹开了门,赵乐领着石头站在外面,手上拎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篮子。见了江竹,赵乐道:“江郎中,我跟石头先来帮忙,我爹他们随后就到。”“年哥儿和丁秋、福崽他们呢?” 成亲啦“进来吧, 他们在西屋呢。”江竹关了门,领着两人往屋里走。赵乐一掀西屋门帘,就看到穿着一身喜服的叶安年, 整个人都呆住了。石头站在他旁边,也瞪圆了一双眼。“年,年哥儿, 你……”赵乐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这也太好看了!”他伸手想要摸摸叶安年身上的喜服, 但瞥见袖口上缀着的米粒大小的珍珠配饰, 又把手缩了回来。“这喜服肯定不便宜吧。”他吞了下口水,扭头看江竹没在外面, 凑近叶安年小声道,“江郎中可真舍得给你花钱, 这种串小米珍珠的样式,我听说是镇上最新款。”“他卖了些药材就乱花。”叶安年道,话里话外却没有半点埋怨的意思。他不知道江竹定这两套喜服花了多少钱, 但听赵乐这么说,想必肯定便宜不了。不过既然江竹已经买了,那今日之后他定会好好收起来,也算是留作纪念了。“江郎中待你可真好。”赵乐忍不住赞叹。“对了,”他突然又想起些什么, 拉住叶安年的手, 一脸兴奋道,“今儿个老叶家可热闹了。”“嗯?”叶安年一时间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老叶家能有什么热闹?”“你那便宜爹, 不是说好了今儿个要来给你婚事,结果从昨儿个去了镇上, 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然后今儿早上,老叶家的人不知怎么全都开始拉肚子,我带着石头路过的时候,就听那茅房里稀里哗啦的,你大伯娘站在外头还扯着嗓子在催呢,直嚷要憋不住了。”赵乐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我估摸着,今儿个老叶家怕是一个人都来不了了。”“那这不是好事。”叶安年道。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事跟江竹脱不了关系。两人在这边说话,石头就跟福崽、丁秋玩了起来。铜钱起先还有些怕生,但没多久就跟三个小孩玩到了一块去。“叶大哥做的陀螺真好,”石头道,“用鞭子抽上去转的又快又响,比我之前那个结实多了,还好看。”“哥哥当然最厉害!”福崽一听,立刻吹捧起叶安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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