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当初实在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妾身知错了,如今只想好好守在殿下身边,望您……”“放肆!”陆澜弯下身子,食指勾起她的下颌,眼底猩红,声音彻底阴鸷下来,“你这等残破之身,凭什么会觉得本王会收留你?当初你是怎么拒绝我的,这么快,就忘了?”云霜被他挑着下巴,大雨不断冲刷着她的眉眼,膝下冰冷刺骨,她甚至睁不开眼。眼前的少年褪去了在漠北时对她的温柔和眷恋,通身透着权势,陌生。她被这股逼人的架势弄得快不能呼吸了,只觉得昏昏沉沉,身子毫无征兆的朝身后栽去。意识消散去,云霜心底暗暗想。真狼狈啊。女郎摔倒了地上,身上唯一的一根玉簪摔成了两半,满头发丝顺势散落,之前跪着的膝盖外翻着,红肿青紫,雪白的肌肤上边一道一道的冒着血珠。陆澜手臂下意识朝前伸去,似又想到了什么停住了动作,凤眸拧着劲,神色痛苦。雨珠滴滴答答落在油纸伞上,形成一道雨帘,倒在地上的云霜昏迷不醒,被雨浇灌着身前一小片地方泛着淡淡的血腥味。撑伞的下人犹豫道,“殿下,这……您不管,这位姑娘怕是要没命了。”管事适时提醒道,“殿下,这都快迟了一刻钟了,四姑娘还在船舫边等您呢。”不多时,少年弯身抱起了地上脆弱不堪的姑娘,转身朝府内走去,小厮顿时撑着伞跟上。陆澜沉声道,“去请大夫!”管家看着殿下的背影发呆,这,这还走不走了!小厮一路将陆澜送至了廊下,然后便看着他家殿下抱着那位姑娘进入了朝暮院正屋,险些惊掉了下巴!这、这姑娘何许人也,怎么能进得了殿下的房间?小厮立刻察觉到了此女在殿下心中非同一般的地位,顿时飞奔去西院那边请大夫,一刻也不敢耽搁。陆澜将人抱到了榻上,轻轻放下,看着她手臂,膝盖处都被划出了血道子,整个身子冰冷刺骨,唇色泛着淡淡的紫。他一言不发,漆黑如晦,盯着她破破烂烂的衣裳。从祁国到大邺,中间路途要经历多少个驿站,隘关,他无比清楚。她一个弱女子,能走到他跟前,想也不用想,一定吃了不少苦头。陆澜低着头,食指轻轻拂过她苍白的脸颊,眸色复杂。不是你先背叛本殿,不是你想要离开的么?本殿如你所愿,放你走,可你怎么又回来了。是阁老府的日子不好过,还是阁老夫人给你脸子看了。过得不如意就来找本殿,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你曾爱的是我,还是我身上的权势,金钱?陆澜将头埋在掌心里,脑海一片混乱。他不可否认着,看见云霜便能勾起漠北的过往。他恨她,恨不得她去死,可当她真的昏在了自己身前,他的心又不可抑制的开始疼痛。他分不清为何而痛,只知道此刻只有静静的坐在这儿,他才能心安。大夫很快冒雨前来,陆澜挪开了位子,大人将脉案一置,越诊下去眉头便皱得越紧。“怎么样?”陆澜哑声问。大夫心中有了成断后,起身行礼回话,“殿下,这姑娘脉象异于常人,像是中毒之相,然则体内寒气太重,又逢肝内郁结,湿气粘着心火让毒快速游走五经,不是长久之计。”陆澜瞳孔震了震,惊得说不出话,“中毒?”少倾,他猛地起身,语气沉道,“你确定?”这大夫是宫内退下来的御医,随着宁王府一并赏赐下来的。大夫再度躬身,“殿下,老夫可敢担保。”云霜只是一介舞姬,祁国二皇子亦知道云霜跟他的关系,多有照拂。那么他走后,到底是谁对她下的毒手?!难不成是高阁老?高阁老那么喜欢云霜,怎么会舍得害她,云霜又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跑了出来。床榻上的姑娘呼吸微弱,无声昏睡着。没有人能给他答案。——芙蓉码头前,一柄十六撑的桃粉色象骨油纸伞被雨水浇得险些支撑不住。棠音和梨音两个小丫鬟,一个把从马车上取的披风披在了陈幼眠身上,一个手臂撑在她身后,替她挡着后边的风。风雨如晦,下个不停。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银色的闪电的威势下,拱桥那头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姑娘,要不咱们回吧,今日雨大,七殿下肯定不会来了!您身子要紧啊!”梨音也跟着劝,“姑娘你身子骨娇弱,若是病了夫人肯定又要唠叨您,还要喝那些很苦很苦的药汁,姑娘您最怕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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