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女,便把窦氏视作亲女,窦氏也和舅母很是亲近。虽说没证据是隋文帝下手,或许他们都是因为隋文帝屠戮宇文皇室满门,惊惧得病而亡。但李玄霸站在后世人的角度阴谋论来看,惊惧而亡,也算一种逼死吧?武德皇后身为当时还没分裂的突厥可汗的女儿,嫁妆极其丰厚,全是从现在还未畅通的丝绸之路彼端运来的珠宝香料兽皮。武德皇后将自己所有的嫁妆都留给了窦氏。隋文帝和独孤皇后没有对武德皇后的嫁妆伸手,还大方地给窦氏多添了些。所以窦氏虽然没有亲近的同辈长辈了,但嫁妆之丰厚,连公主都不能比。世人原本嘲笑李渊雀屏中选,却娶了一个孤女。待看到窦氏的嫁妆,窦家又出面为窦氏撑腰,直言一族皆为窦氏娘家,世人这才从嘲笑转成羡慕。李玄霸觉得,如果外公外婆和舅舅们还在的话,或许他们见到母亲在唐国公府的生活,在对外人夸赞母亲贤惠孝顺的同时,也会私下安慰母亲吧。李玄霸还知道,母亲在开皇二年突然从天之骄女变成孤女,心里对隋文帝肯定有怨气。父亲应该也知道,所以才斥责母亲不可再提北周武帝的事。其中的事很复杂,很严重,是李世民和李玄霸两个小孩不能插嘴的。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父亲又训斥了母亲几句,直到母亲眼眶微红时才结束。本来一家人欢快的出门气氛,变得沉郁起来。李渊有公务在身,窦氏独自带两个孩子去郑家做客。倒不是李渊不愿意请假陪他们去,而是郑家想要窦氏单独去。这大概也是“考验”的一环。李世民把头伸出车窗外,挥手和父亲作别后,对母亲道:“娘,我一定给你争气!”窦氏拿出小银镜补了补眼角的妆,已经恢复了雍容慈祥的微笑:“好。”李玄霸手指头在袖口里动了动。原本他和二哥一同做好这朵花之后,见李渊在给母亲描眉,没好意思拿出来打扰父母。他深呼吸了一下,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盒子:“娘,这个贴在眉间,比朱砂更漂亮。”李世民立刻道:“是我和阿玄做的!阿玄之前还不好意思拿出来,哼,还不是拿出来了。”窦氏笑道:“娘看看。”她把小盒子打开。盒子中竟然是一朵半透明的莲花。窦氏惊讶道:“真漂亮,是什么做的?!”李世民捂着嘴笑:“是我和阿玄在庭院里抓的蜻蜓翅膀染色后做的。阿玄一边捉蜻蜓,一边说我们好残忍,扑哧。”李玄霸正色:“确实残忍。”然后他低声道:“但也确实好看。”窦氏笑道:“直接贴在眉间,像贴花黄一样?”贴花黄古已有之,即用黄色涂料把额头涂成金黄色,或者贴上金黄色的花瓣。但这一般是未出阁女儿的装扮。李玄霸道:“传闻南朝寿阳公主曾在眉间装点梅花,称花钿。花钿其实在先秦时就有女子如此装扮,只是现在不兴盛了。”李世民抱着窦氏的手臂,声音黏糊糊道:“娘娘最好看,娘娘贴了花钿,让花钿重新兴盛,我和阿玄好在铺子里卖花钿。这是阿玄说的!”李玄霸一愣,然后恼羞成怒道:“我只是开玩笑!”李世民嘲笑:“就是你说的,敢说不敢当,阿玄不是大丈夫。”窦氏扑哧笑道:“好好,娘娘帮你们卖花钿。用水贴吗?”李玄霸先瞪了李世民一眼,然后拿出一盒透明的骨胶:“今天用这个,更牢固,免得掉下来。”窦氏垂下头,李玄霸小心翼翼帮母亲把花钿贴在额间。他和李世民一起糟蹋了很多蜻蜓,粘贴出了层层叠叠的立体效果。李世民把车帘拉开,让阳光映射到母亲的额间:“娘娘!花钿在发光!真漂亮!”窦氏看着银镜中自己额间那朵漂亮的花朵,微笑道:“是啊,真漂亮。”李世民和李玄霸对视一眼。李玄霸:【娘终于开心起来了。】李世民对李玄霸竖起大拇指。这是弟弟教给他的夸赞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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