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手诏就能看出,大唐踩在了“统一王朝”和“割据势力”的分界线上。关键时刻,镇守长春宫的李世民上奏,“太原王业所基,国之根本,河东殷实,京邑所资。若举而弃之,臣窃愤恨。愿假精兵三万,必能平殄武周,克复汾、晋”。他请求李渊借给他三万精兵,派他东出河东。李渊同意,将关中之兵交给李世民率领。李世民东出河东,击败刘武周,大唐这才保住了统一天下的资本。李玄霸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脸上泛起不知道是讥笑还是苦笑。长春宫处于河东去往关中的关隘之处。近一年的时间,秦王李世民坐镇长春宫,眼睁睁地看着大唐河东之地尽失,却没有得到李渊让他领兵的诏令。大唐军队遭遇了一连串“全军覆没”,最后李世民能讨来的只有“三万精兵”。这竟然已经是李渊在关中竭尽全力为他筹集的所有精兵了。李渊眼睁睁看着大唐连连败退,也不肯派李世民领兵,。那时他已经忌惮李世民了吧。在这件事后,李渊才重新“起用”李世民。李世民才有后来南征北战的功绩。在李世民出河东时,李渊亲自来长春宫送行,给足了李世民风光。但是只有送行这个“风光”。大唐当时已经岌岌可危,不仅粮草支援不足,也无法保障粮道通畅。李世民要征河东,只能带着这支大唐最后的精兵,自己到河东征粮。在奠定胜局那一战,李世民三天未卸甲,两日未进食,每日追击二百余里,只留了一只羊在关键一战前与众将士一起分食,鼓舞士气。河间郡公刘弘基拉着李世民的马劝说,“深入不已,不爱身乎”?李世民回答,“吾竭忠徇国,岂顾身乎”。李玄霸想着历史中唐太宗说的这句话,深吸了一口塞北的凉气,才冷静下来。后世李世民一生中有许多有趣的小段子,比如到张难堡时守军不敢开门,李世民脱下头盔说“是我”,堡内守军这才喜极而泣地开门迎接。但很少人知道,这个小段子后面还有一句话,“左右告以王不食,献浊酒、脱粟饭”。李世民在和全军分食了那只羊后又是许久没进食,一直到了张难堡,才吃到一顿浊酒糙粟的饱饭。唐太宗,小秦|王,他身上最“苏”的点大概是如此——自己练兵,自己打仗,自己搞后勤筹粮,自己做完所有的事。可就算李世民的精力无限,他也不可能同一时间,做不同的事。所以当为了不贻误战机,他没时间筹粮的时候就饿着,没时间养伤的时候就熬着。然后,他就这样饿着伤着熬着,将地和兵都已经快败光,马上就要离开逐鹿天下舞台的大唐,重新拉回逐鹿天下的舞台上,并给后世人留下一个“这是不值一提的碾压局”的印象。那可真是太苏了,苏得李玄霸牙痒痒。李玄霸很庆幸自己只是一个“太宗黑”。一个正常将领正常打仗的时候,都不会吃这些苦。除了李世民之外的大唐将领打仗的时候,也很少吃这些苦。但李世民总是在“力挽狂澜”时才被派出来,后勤充足的顺风局用不上这位大唐最强的军事将帅。所以他打仗时后勤供应艰难,友军也无法支援,才只能这么熬。“美强惨”最苏不过。唐太宗如果不吃这些苦,只剩下“美强”没有“惨”,大概以后世的评价就不够“苏”了。若自己能做到,简直是“太宗黑”的巅峰时刻,自己可太骄傲了。李玄霸暗自想。为了完成“太宗黑”的终极使命,自己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时间太过仓促,需要抓紧。因为卫怀王李玄霸,隋大业十年,公元614年逝世,享年十六虚岁。现在已经是大业九年,公元613年十一月了。李玄霸不知道明年自己会不会病逝。毕竟病逝这种死法,在医疗资源极其匮乏的古代真的只能听天由命。母亲病逝是感染疫病,不去涿郡就好了;自己病逝是先天体弱,这是出生就注定的病因,想抗争都无从下手。只能听天由命了。所以自己要趁着还活着的时候,多在“太宗黑”的事业上努力才行啊。李玄霸胡思乱想一通,将“李世民河东之战”的细节仔细回忆了一遍,才继续在脑海里模拟这次的出使。就算自己熬不过死劫,二哥也绝不会再几天几夜不吃饭不合眼的厮杀。房乔、杜如晦、长孙无忌、魏徵、薛收都提前只认二哥为主,把父亲丢一边去了;娘亲还在河东之地经营了那么多“义庄”。就是没有大唐支援,二哥也绝对不会再自己一边打仗一边愁全军上下吃什么。哪来的傻逼君王让将领打仗还不提供粮草?二哥不是你儿子,早就哗变谋反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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