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一直低头听着,没有急于反驳,等他们说完了,才抬起头,迎着姚女土和夏爸爸看过来的目光,表情和语气皆十足坚定:“叔叔阿姨,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照顾,你们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我还是不能跟他分开,我知道就算说了你们也不一定相信,但我还是想说,我对他是认真的,我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我早已把他当成了我的家人。”“你!小杭,我们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姚女土有些气极。“对不起……”余杭能回应他们的只有这一句。“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我们再说下去也没有太大意义,你只能代表你自已的看法,小焰那边我们会跟他沟通,希望你在上大学前,跟他保持距离,好吗?”姚女土见余杭态度坚决,只好退而求其次。见余杭没有说话,姚女土继续说:“小杭,就当阿姨求你了,你不愿意跟他分开,我们也不能强迫你什么,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对你一直还不错的份儿上,答应阿姨这一个要求,好不好?”余杭低垂的双眼皮底下睫毛颤动,深色的瞳孔里流露出痛苦的情绪。他沉默良久,终于艰难地点点头:“好,我答应您。”这场谈话最终是不欢而散,好在得到了余杭的保证,姚女土焦虑的心情稍微缓解了点。余杭这边的思想工作做不通,姚女土没有气馁,还有夏焰那边没谈,她不相信高中生的不成熟的恋爱能有多坚定,再不济,分开一个暑假,上大学了,不在一起了,说不定用不着他们干预,自然而然就分开了。出了咖啡店姚女土和夏爸爸回家了,余杭没有再跟着回去,他答应了要先跟夏焰保持距离,那就得做到。余杭直接回了出租屋,这里也相当于是他的家了,这段时间没有回来住,桌子上地板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他回来后也没有去看手机,开始麻木地收拾打扫起来,先是换床单被罩,后又拖地擦桌子,再是清理厨房和阳台的积灰,浑浑噩噩地做完了这一切,他胡乱冲了个澡后索性直接躺下了。夏焰在外面找了一阵后毫无所获,只好又回了家。回到家没过多久,姚女土和夏爸爸就回来了,两人的面色都不是太好,不仅没有丝毫笑意,还一脸严肃。
夏焰抬眼往他们身后看去,没见着余杭,憋了将近一分钟,跟到了客厅,踌躇着开口问:“爸,妈,你们是不是跟余杭说什么了?”夏爸爸和姚女土已经换过了鞋在客厅坐下来,姚女土先开口:“看样子你已经猜到了,你跟小杭的事我和你爸都知道了,刚才小杭亲自当着我们的面承认了。”夏焰没想到亲妈会这么平和地直接说出这件事,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他们的态度,难道父母真如他所想的那么看的开吗?不对,如果他们不反对,为什么不直接当着他和余杭的面一起说这件事,而是要分开来谈。 没做什么,就只是出柜失败了想到这儿,他仿佛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凉水,就算在这酷热难耐的盛夏,他还是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寒。果然,如他所料,夏爸爸和姚女土接下来的话充分表明了他们的立场,不同意,没容夏焰辩解,把用来说服余杭说过的话又原样给他说了一遍,末了,姚女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又说:“小焰,你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比如王文皓和祝融飞他们,都是男孩子,你也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来,你现在是不是只是一时糊涂呢?如果只是年轻气盛冲动一时,咱们完全可以纠正过来……”夏焰终于有机会开口,他调整了一下情绪:“不是的,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他!爸、妈,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想要的,但是现在有了,我有了想要在一起的人,跟他在一起,我感觉很开心,我这辈子都不想跟他分开,你们能不能别反对?就当是我求你们了!”夏焰一口气说完不敢停,接着说:“我知道这件事,你们一时半会儿有点难以接受,但是能不能先给我们一个机会?刚才你们也说了我们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我们在一起彼此都很开心快乐,为什么不抓紧眼前的幸福,而要为以后谁也无法预料的未来担忧呢?过好当下,这不是从小到大你们一直教我的吗?”姚女土一时之间感到有点词穷,不知该说什么来反驳,顿了一会儿才说:“我是从小到大就这么告诉你的,人活的开心快乐最重要了,希望你能一直开心快乐地活下去,这个想法到现在也没变过,但是你现在人生观、价值观都还没有成形,也没有定性,万一你只是一时想不通,过个几年想法就变了呢?”一场单方面的劝说,演变到后来成了辩论,谁也无法说服谁。夏爸爸也发表了些他的看法,核心意思始终跟姚女土看齐,劝分。“其他的事,我可以听你们的,但是唯独叫我们分开这件事,我办不到!还有一件事,当时怕你们担心,我一直都没说,如果没有余杭,去年夏天我就已经不在了——”姚女土和夏爸爸听他这么说一时被唬住了,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夏焰便把去年夏天他们班去郊外公园露营,他出去寻柴火意外落水差点淹死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把自已父母听的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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