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打更的声音。立在侧旁的玉姑姑轻声道:“娘娘,已经三更天了,您还是歇着吧。”曦妃执意要等皇上来,可昨天早朝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皇上怎么可能来。玉姑姑心里清楚,但不能摆到明面上说,只能心疼地进行规劝。“前日夜里,皇上亲口答应本宫,要天天来看本宫的,可这话才说出口,他便连着两天食言了。”曦妃满眼落寞,“本宫要等,皇上定是这两日公务繁忙,忙完了自会来的。”“娘娘,您昨夜便没有休息好,若是今日再歇息不好,面上肤色怕是会受影响,想必您也不希望皇上来看到您肤色不佳的样子,您说呢?”皇上若是老不来,还能不休息了?那娘娘的身体岂不是要垮掉?“本宫以前多意气风发啊,皇上宠本宫,本宫说什么皇上便信什么,胥康单独居住又能如何,还不是要看本宫的脸色?自从柳烟钰这个狐媚子进宫,一系列事情下来,本宫总是触眉头。”她总结自己触到霉运的原因。玉姑姑:“老奴也是这么认为的。那柳烟钰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运气,随便怀个孕,竟然就是太子殿下的。要不是滴血验亲,太子根本不知道那孩子是他的。就冲麟儿那名字吧,根本没用任何心思,听到众人说‘喜得麟儿’这么句吉祥话,随口起的罢。”“是,千算万算,漏了她。太子之前不知道孩子是自己的,且她有孕,自然是不能行那亲密之事。滴血验亲之后,两人才明白之前错综复杂的联系,忙着去缕清关系,自然还没到亲近的地步。”“也是老奴糊涂,听风是雨,向娘娘禀报得急了些。”若不是她把金瓢和龙凤花烛之事泄露给曦妃,曦妃也联想不到太子隐疾之事。“是本宫想法粗浅了,不同房不代表隐疾未康复。早前本宫给太子的那些画本子,想必是起了作用,他并不好男女之事。否则这么多年也不至于连个通房丫头也不碰的。他既是如此,又怎么可能对柳烟钰表现出急色的样子?”冷静下来细细分析,曦妃总结良多。“是本宫过于急切了,若是徐徐图之,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多年的顺风顺水,令她轻敌大意了。“娘娘说的是。”“之前在皇上心里,本宫与那太子不分伯仲,皇上既喜欢本宫,又爱惜太子。若不是先皇后临终遗言,想必太子会养在本宫名下,假以时日,本宫定能扰了太子的心智,也便没了那么多的烦忧。”“娘娘说得极是,皇上前日来,对娘娘百般疼惜,心里是有娘娘的,只是事情一步一步走到现下这种情形,皇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姑姑说得对,本宫要静下心来,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要稳稳当当地来。”想明白了,曦妃心情顿时松懈下来。她轻轻打了个呵欠:“本宫要睡了。”龙凤花烛将屋子照得亮堂堂的。大红的帷幔垂下来。帷幄里传来柳烟钰低低的颤颤的声音:“臣, 臣妾没关系的……”“你皱眉了,不可以。”胥康的声音克制而隐忍。曾泽安不合时宜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殿下,已经是寅时了。”自幼时起,胥康养成了寅时便起的习惯, 如今这习惯依然保留着, 没什么特殊的情况, 他依旧是寅时起。可今日?床榻上的胥康稍微犹豫了会儿, 似乎在纠结继续与否的问题。最终,还是习惯占了上风。他安抚式地握了握她细嫩雪白的胳膊, 起身下榻,“孤晚上再来看你。”意志力如此强大。柳烟钰未加客套。不是不想。实在是一丝力气也无了。曾泽安递进来干净的衣物, 胥康很快穿好,临走前, 回头看了眼帷幔里曼妙的身影儿,“好好休息。”待他走远, 床榻上的柳烟钰长长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凝儿自外头进来, 试探地问了声:“太子妃,可需要奴婢侍候?”“准备一桶热水吧。”凝儿听命下去。柳烟钰胳膊发颤地拉过衣服,轻轻遮住自己。这次的洞房花烛夜, 实在是令人难忘。折腾一晚上。竟, 然,没,成,事!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热水准备好, 柳烟钰披着轻纱走到桶边, 弃掉轻纱,舒服地坐了进去。凝儿站在木桶旁, 眼神好奇地打量她。很奇怪,太子妃身上肌肤胜雪,完全看不到亲密过后的印痕。之前她在柳府时侍候过丽姨娘,每次丽姨娘和老爷过夜之后,身上都会留下或轻或重的印痕,在嫩白的肌肤上尤其惹眼,但丽姨娘从不抱怨,好像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可太子妃这样,一点儿痕迹看不到,不知道属于什么情况。柳烟钰撩动温水清洗身子,眼睫颤颤微微的,大有想合上的意思。“太子妃累着了吧?”凝儿关心地问。柳烟钰疏懒地点头。能不累么?洗浴过后,柳烟钰回到凝儿重新铺好的床榻上,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时,日头已经老高。凝儿见她醒来,道:“太子妃,昨晚的龙凤花烛整整燃了一夜,预示着您和太子以后的生活定会幸福美满。”柳烟钰漫不经心,“小妮子还懂这些。”凝儿吐吐舌头:“太子妃真是小瞧奴婢,这种事情还是懂一些的。”“说说看吧,还懂些什么。”柳烟钰洁面之后坐到桌前,凝儿站在她身后,用梳篦一下一下地帮她梳理黑长的头发。“奴婢懂得可多呢。”凝儿笑得嘴巴快裂到耳后跟了,“奴婢知道啊,太子殿下对您特别上心,您这以后的富贵啊,长着呢。”柳烟钰瞪她:“就你嘴贫。”凝儿想到什么,捂着嘴巴吃吃地笑,笑完,附到柳烟钰耳边:“太子妃,您的喜服好好的,一点事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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