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交战中,乌墨化为原形,额上三簇雀火,体内妖力浑厚,妖身膨胀得堪比一座漆黑的小山头,光是张开双翼扇动的罡风,就将四面扇动得飞沙走石,让人连近身都难。祭在半空的伏妖法器都被它掀起的罡风打落,法器的主人一个接一个倒飞出去,砸落地上,口吐鲜血。沈丹熹抬手在眼前抹过,瞳中亮起奇异幽光,视线飞快扫过鸦妖身周,罡风因它狂涌的妖力而生,妖力交错,总会留有间隙。在看清它妖力交错的空隙后,沈丹熹五指翻飞,手中结印,无数铭文从袖中飞出,迎着罡风而上,钻入妖力间隙,猛然凿入鸦妖脚下。铭文深入地底,固定在地下扶桑木蔓延至此的根须上,威力大涨,入地后立即射出数道发着光的灵线,穿入鸦妖庞大的身躯里。乌墨被被灵线捆束住一只爪子,这才发现身下的这些灵线,它猛地跺脚试图震断,可那恼人的灵线看着纤细,却坚韧无比,就连它锋利的爪子都难以扯破。挣扎间,它另一只爪子也被缚住,乌墨扇动翅膀,腾空而起,与捆束住双脚的灵线拉扯,整个地底都跟着震颤起来,发出轰隆隆的闷响。啪——沈丹熹听到一根灵线断裂的声音,她面色雪白,额上渗了一层薄汗,手中动作并未停歇,又一连凿入数个铭文,铭文灵线缠入鸦妖的翅羽,将它轰然一声拉拽回地上,结成一个束缚之阵,将鸦妖紧缚在地。鸦妖在灵网中剧烈挣扎,黑羽被灵线刮落,妖气翻涌如同浓烟,它猛地仰头发出尖啸,“殷无觅,你还在等什么,快点动手!”这一声尖啸震得所有人耳鸣阵阵,沈丹熹震惊地抬眸,“你说什么?”
她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回头看往祭司殿的方向。便正好看见一团黑色妖气从祭司殿中冲天而起,极快地朝这里奔袭而来,片刻后,那团同鸦妖系出同源的妖气落到了裂谷外的门楼之上。妖气散开后,露出两道身影。漆饮光被殷无觅抓着头发,狼狈地按跪在门楼顶上,殷无觅站在他身后,一手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来,一手持着灵剑,剑锋横在他颈项上。漆饮光脖子上已见了血,鲜血染红了胸前衣襟。族长家的小公子体弱多病,从小就被族人当作易碎的琉璃人偶般小心翼翼地护着,就连最为顽劣的孩童,在他面前,都得小心收敛着手脚。从小到大,他何时受过这样重的伤,身上何时染过这样多的血?这一幕让门楼下的沈氏族人都忌惮地停了手,愤恨道:“小公子,他抓住了小公子!”“殷无觅,果然是他!我就说这些妖物怎么对我们族中的法阵布置如此清楚!”“什么被鸟妖追杀,他根本就是给我们演了一场苦肉计,好骗取我们的信任。”族长身负重伤,撑着剑从地上站起来,气怒攻心之下,又喷出一口血来。沈丹熹在族人的叫骂声中,隔着鸦妖庞大的身躯,死死盯着门楼上的人,眼尾透红,结印的手指有细微的颤抖,一字一顿厉声呵道:“殷无觅,你敢!”门楼之上,殷无觅听到了沈丹熹几乎撕裂的喊声,在广场上翻涌的妖气当中,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一身赤红嫁衣的身影,他握剑的手指收紧,骨头咯咯作响,拼命抵抗着妖丹对自己的控制。不是他,他不想这样做。但体内的妖丹掌控着他的身躯,让他身不由己。到了此刻,殷无觅已经完全明白了漆饮光的意图,他才是真真正正想要上演一场苦肉计。漆饮光低眸,感觉到了那一点点撤离自己脖颈的剑锋,低声道:“没想到,你的意志力如此坚定,我倒对你有些刮目相看了。”殷无觅说不出话来,经脉里膨胀的妖气侵蚀着他身骨。他当初心脉遭受重创,是漆饮光用药治好了他,因为他是沈丹熹的弟弟,他对他毫无怀疑。炼入药内的妖力随着药效早已深入他的心脉脏腑,如今想要逼出来,几乎不可能。漆饮光感觉到他的抵抗和挣扎,横在颈项前的长剑已经快要完全撤离开,他眼中的笑意冷却下去,通过雀火神识传音,向乌墨发号施令,“命令他,杀了我。”鸦妖被沈丹熹的束缚阵压在地上,周身缠满了灵线,用力扬起脖子,听从吩咐地大声说道:“殷无觅,动手!用沈家人的鲜血祭阵,打开圣地结界!”“闭嘴!”沈丹熹喝道,伸手往虚空一抓,凭空握住几缕灵线,用力收紧。随着她的举动,束缚在鸦妖身上的灵线亦同时收紧。鸦妖发出凄惨的嚎叫,勃颈上立刻又环上一圈灵线,硬生生将它的惨叫束缚在喉咙中,鸦妖庞大的妖身在灵线交缠中猛烈地翻滚挣扎,宛如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虫蚁。纤细锋锐的灵线绞断了它的翅膀,漆黑的鸦羽和鲜血喷溅到半空。鸦妖流泻而出的妖气蔓延向四面八方,一时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遮蔽住了。沈丹熹的身影穿入妖气黑雾当中,往门楼疾冲而上。漆饮光皱了下眉,催动雀火,妖力灌入乌墨身上,已然匍匐在地的鸦妖嘶吼着撑起身来,冒着被灵线切割得鲜血淋漓的剧痛,将沈丹熹挡了一挡。鸦妖身上被剐落的鸦羽越来越多,铺天盖地一般,遮蔽住了沈丹熹的视线。漆饮光最后看了一眼那黑羽中的红影,转过身握住殷无觅的灵剑,用力往上撞去。灵剑刺破他的心口,殷无觅瞳孔震颤,几乎目眦欲裂,颤抖着手松开了剑柄,“不,不是我杀你——”漆饮光握住剑刃旋转了一圈,确保剑气绞碎自己的心脏,他痛得额上都是青筋,口中滴落鲜血,却还对着他扬眉笑道:“我们来赌一把,看看她还会不会和杀了自己亲弟弟的人在一起。”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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