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爷救救我姨娘,妾往后绝不再做错事,甚么都听您的,求求爷”她求情的声音凄凄,一遍又一遍传到厅内,伴随着滴滴答答的落雨声。婢子不敢言语,只是眼睛不由自主地朝窗外瞅。阁内的二人静默了片刻,赵铮呼了口气,沉声道“陆先生接着讲。”陆清尘听见门外的女郎哭叫,凝神看了看赵铮此刻的表情,心里腹诽一阵,还是继续商议起幽州战事。“幽州现疟疾丛生,又经这赵且一死,匪乱更甚从前。官家之意是将润王派遣过去,还有”阁内一迭香片燃尽,二人还在商量对策,就见一个婢子突然推门冲了进来,那婢子也淋了一身的雨,将地板上沾湿,也将门外的冷气带进来。“爷,娘子不行了,娘子晕过去”青梨躺在自己寝居的榻上,外面的雨停了。她头晕的不行,可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往流月泮去求情。她一掀被褥,坐起身,才发现她要去求情的人正站在床侧。他神情莫测,垂眸看着她,声音冷冷“梨娘,我是不是太宠你了。”她瞬间泪盈于睫,伸手抓住他的衣角,“爷,求你”赵铮最后还是应了她派人去饶州沉府看她姨娘,可那时姨娘的眼疾治愈时间已过,成了盲女。她不敢想象,在沉府一个眼盲的姨娘是什么下场。而这一切都拜虞夫人所赐,而沉父喜新厌旧,听取谗言,不给这个为他抚育二女的女人一条生路。青梨痛心不已,恨的不行时,她求赵铮对付沉家,哭求他将姨娘自饶州接来汴京。他未答应,只是冷冷的摇头。后来青梨也时常讥讽自己的那时的异想天开,赵铮怎会为着她去做这些?一个小官的姨娘,配的上做国公爷的姻亲么?他改她姓名,就是为了遮掩住这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事。她早就不是沉青梨,她是杜氏嫡女,于寺庙同他相遇,有了情愫,他便将她纳为妾室。这些都是他编排好的戏码,她何德何能去打破?她自己能在这内宅活命都已是幸事。他冷她这一月里,多少奴仆拜高踩低,兰烟和冬月受了不知多少气,他眼神冷冷在床侧看着她的神情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青梨自此再也没有过姨娘的消息直到“喝下罢。你这样的身份,如何怀得了龙种。官家不忍下手,本宫替他。”王皇后出现在金銮殿,她惯爱涂樱桃红的胭脂,这会勾起笑意,看着格外瘆人。那是她入宫的第二年,她还只是个婕妤,赵铮久不入后宫,偶尔命询阳来金銮殿赏赐些玩意儿。她心中涩然,知他现如今身份已变,也不强求甚么,谁知前来查探的女医查出她已有叁月的身孕。她面上不喜不悲,眼睛却还是望向殿门,没等来赵铮,等来王安意的一碗堕子药。她被强灌下药,孩子没了,还染上了毒。那碗药中渗毒,她昏迷了叁天,赵铮求得太后宫里的圣医来才将她救回,她身子自此便不大好。她不知王安意到底是如何下场,只知他并未废后。他将她封了贵妃,夜夜留宿金銮殿,免了她去太后皇后宫中的请安。人都道杜氏无有子嗣却宠冠六宫,官家贪恋帐中香,她被安上一个妖妃的名头。“梨娘,现在朝廷之势,王家对吾来说有用,吾还不能动她。待幽州事成,吾会还你一个公道。”“梨娘,你饶州的姨娘吾安顿好了,她现身子康健,你不必担心。”他说话间的神情看上去很痛苦,眸中的色彩是青梨从来没有见过的。她面色苍白,见他伤心竟生出些嘲讽出来,心底有一种畸形的报复感,快意连连。就好似毒蛇缠上藤蔓,鹰叼住肉般,她紧紧抓住这个毒刺,时不时拿出来刺痛他,也刺痛自己。
无论之后两人怎样的浓情蜜意,无论他如何奋力派各方人士去为她寻医求药。在情最浓时,她还是会不合时宜地提起那个夭亡的孩儿。“令帧,这孩子本就不该来。我不配的。你不也这样觉得吗?”她感觉得到一股湿润意味落在自己脖颈间,正是埋在她脖颈间的这人的杰作——他在为她哭泣。他沉默着吻她的手背,腰下,一路向下,直至脚踝。将她身上各处一一吻过后他抱着她的腰腹耕耘,声音沉凝的不像他的。“梨娘,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放心,吾会为你寻得良药。待贺兰家的人被吾寻回,你这病治好,我们再要孩儿”“令桢,不可能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空荡荡响彻起来,好似山谷余音,飘渺如烟。“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青梨是被兰烟的叫声吵醒的,她伸手摸了摸头下的圆枕,濡湿一片。“小姐,快快起来,贤康堂的老先生来了,道是后日就去上学。这会儿正跟前厅跟大人商议习学之绩,免不了会提及小姐们和充哥儿。云苑的二小姐经了虞夫人报,早早便去了。咱们”青梨一骨碌自榻上坐起,急道“那我快些。”兰烟和冬月几个利索地给她穿上衣着,梳洗面容,盘点妆发,一套动作下来,也没耽误多久,青梨就已在往前厅的方向去,冬月跟兰烟跟在后头。“小姐眼下红的不行,可是夜里没睡好?莫不是你又鼾声连天,叫小姐魇着了。”冬月面带忧色看着走在前头的青梨。兰烟嘟囔着嘴儿回道“没有的事昨夜阁内没甚么动静啊。”“你可觉着,小姐有些不一样了?”冬月迟疑地问道。“没啊,哪儿不一样?”“你瞧,从前小姐行步哪是这样?”冬月指了指青梨走路的姿态,平稳端庄,从前的女郎行步多是轻盈快活。兰烟倒觉没什么,挠了挠头,回道“差不多罢!”青梨因着做的前世梦境心神恍惚,前头的婢子撩帘,只见里头沉漆云和沉充已到场,正端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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