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族是医药世家,府邸很有特色,就连廊下都挂着草药包,散发一阵阵清香。青梨由小厮领着到后院的湖畔,府中带湖,饶州也就贺兰族的府邸有这样景致,还是前朝时贺老救驾有功,先帝赏下的宅子。此刻正有两个人坐在亭里下棋,湛蓝碧色云燕细锦的少年安静的坐着,一旁的红衣女郎叽叽喳喳,手舞足蹈,不一会儿又拿起鱼食扔进湖里。青时看着那少年的背影,耳畔又响起那句哭声:阿梨,你不能死,你会长命百岁她暗自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敛了神色,走上前笑道“贺兰姐姐!本来还叫冬月给你传信来府里坐坐,没想到你先邀了我。”贺兰秋回头见她,笑的更欢,道“小五,你来了!来,瞧瞧,我这弟弟的棋术!哈哈哈。”少年紧抿着唇将一颗棋落下,循声转身看过来。只见不远处有个着石青刻丝杭绸襦衫裙的女郎,笑眼盈盈朝他福了福身子,施施然走了过来,声音轻柔。“让我瞧瞧。”贺兰木微微怔愣片刻,女郎已站至他身后,倾身捏起一枚黑棋落下,她俯身时,贺兰木自觉鼻尖扑来一股清香。他擅医,贺兰族的独子,自六岁就上了山,如今已在梧桐山习练十年,按规矩被贺老接回,要开始行医当医官。任是甚么香他也能闻出是甚么材料,可这女郎身上的香味叫他辨不出。他失神之时,青梨已拿棋落了不少,跟贺兰秋对决。最终贺兰秋一拍脑门,道“呀!我输了。”他身侧的女郎笑个不停,声音清郎。“贺兰姐姐这叫五十步笑百步。”贺兰笑着哼了一声,朝贺兰木道“木,这就是我信中常跟你提的沉家五娘。如何?我没说错罢,神女之资。只是太过机灵,机灵的气人!”贺兰秋边说便给青梨眨眼睛。青梨面露疑色,道“贺兰姐姐可是在信中说了我坏话,这会儿嘴才抹了蜜。”“哪里是骂你!木,你来说说,我说甚么了?”贺兰木扯了扯嘴角,贺兰家族子女少,却最重和睦,贺兰秋性子张扬,总爱给他写信。初到贤康堂时送来的信洋洋洒洒,全都是骂那老夫子和那儿的姑娘如何如何,还特别提及沉家的二小姐是个讨人厌的做作性子。说来骂去,有天信中内容突然变了,信中常常提及沉家五娘,道她是个率性的妙人儿。他了解阿姐的交友挑剔,可那信里将人夸的千好万好,不免也跟着有些好奇是怎样的女郎。“她只道你常带着她吃这饶州的吃食,叫她圆润不少。”贺兰秋还当自己阿弟是个闷性子,哪料他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她作势要上前打他,“好啊!木你耍赖,我何时说过这话?”青梨张开手挡在他面前,道“姐姐这般恼,定是被说中了。”少年少女言笑晏晏,湖边的水波麟麟,些许反射在女郎脸上。贺兰木抬眼去看她,不知为何觉着她的面容有些模模糊糊,心底亦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水过无痕,他想抓也抓不住。“青梨,你留下来食膳罢!木回来,我娘专为他召了斋楼的庖厨来,叫我好生羡慕。”青梨摇了摇头,道声“谢贺兰姐姐好意,只是母亲知道要怪罪的。”贺兰秋叹了口气,道“若有一日你嫁了人,便不必这样畏手畏脚。你若有了心悦的,必得让我掌掌眼,得找个像我贺兰族一样的好人家,瞧我阿爹阿娘,少时情意,如今还琴瑟和鸣。”“心悦哪能这般好运,天底下姻缘多由父母做主。”青梨说着面露愁色,眼泛水光。贺兰秋发觉后忙道“小五,怎么了?你有心悦之人了?”一旁正钻研棋局的贺兰木也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不只是想到阿姐的婚事。”“你你阿姐怎么了?我听我阿娘说她现如今要跟王家定婚事。”青梨转过身去,似在平复情绪,后将事缓缓道出。
末了接了句“非我听信旁人的话胡诌,只是万一,万一那王公子真是这等人物。恐怕我阿姐”贺兰秋听后眉头紧锁,将手按在桌上,道“若真细究,爹爹曾去过王家诊医,回来时确实叫我阿娘少与王夫人来往。”她越想越气,骂道“虞夫人当真是可恶。不是自己的孩儿便不心疼,我要同我娘说”“别!我跟阿姐是沉府的人,姻缘自然由父母做主。就好似罩在五指山下,没有翻身机会。我只能日夜为我阿姐祈福,希望能有转圜之力。”想看更多好书就到:bv“也不是没有旁的办法。”一直沉默的贺兰木忽然出声,洁然到无一丝杂质的眼神望向青梨。青梨知他是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正中她下怀。可他那样的眼神让她心里一悸,他一直待在梧桐山习医,接触的人少之又少,还不懂辩别真情假意。前世里他行医多年,该懂几分世事险恶,却还是出现在金銮殿的院中。“阿梨,我可以带你走。”贺兰秋听完贺兰木的话,面露惊诧,道“木,可是”贺兰族最忌讳借医术行骗,若被发现就是自砸名声。“梧桐山的师傅说,没做医官前都算不得医者。我现如今做的事记不到贺兰族里去,影响不了家族名声,放心好了。”他声音有些闷闷的,贺兰秋知他心里那些龃龉,也不好再多说,只道“那你行事谨慎些,别出了差错。”贺兰木点头,然后对青梨道“沉姑娘随我去拿药罢。”青梨跟贺兰秋道声谢,跟在贺兰木身后走进后厅,里头该是拿药的地方,她不便进去,就停在外面。贺兰木很快调好药出来,将药包递给青梨。“这药若要近日起效,今晚就要服下。”青梨伸手接过,道“贺兰,谢谢你。”她前世就常这样叫,有时叫人分不清叫的是贺兰秋还是贺兰木。亲昵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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