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手。
一年后的三月初三,南娆再次踏上了巳洲的土壤,在一片巳洲魔修内战的焦土上,她再次见到了寂明。
「道尊第十次亲赴卯洲相邀,上师仍不愿飞升吗?」
初春的雨带着一丝寒凉,落在地上因血染而泛红的土地上,竟宛如这片大地正在流血一般。
南娆是循着直觉寻来的,看寂明仍背对着自己凝望眼前这片满是尸骸的战场,索性便如他一般,不去刻意以灵力排开这片春雨,任由雨水落在面颊上。
「父亲对我说过,天外之天,是仙神的境界。仙神目无下尘,翻手一界生,覆手一界死。等他破碎虚空,见到了神明,就会求他构筑一方小世界让母亲重生,他会遵守诺言,永远不去打扰她……只是护着她所在的地方而已。」
南娆记得赤帝说这句话时,浑浊黯淡了多年的眼中,只留下这样一个执念。
「上师没有这样的愿望吗?」南娆问道。
寂明俯身抓起一把地上的赤红泥壤,撑着伞的手微微收紧,道:「我那时……无法自控。」
他清楚自己选了一条杀生道,却不曾想,他无法回头的这条路,会让他的心性失控。
明知杀了森罗,巳洲会陷入内乱之中,添上这无数条人命,但一旦沾上邪魔之血,就无法控制地想要全都杀个干净。
佛,魔,往往不过只在一念之间。
南娆听着他缓缓说出那日与森罗一战的最后,他碎灭森罗元神时的疯狂,眼中的复杂愈浓。
「我这样,可还像是个佛门修者?」
「可修士们不会在乎死了多少人,他们只在乎能不能更强。我来时路过卯洲,已有不少修士奔着愁山院而去……他们想修行你的道,想做第二个能杀得了第三衰魔修的大能。」
「杀生造业之道,我不愿广传心性不正之人,易徒生杀业。」
南娆的语气添上几许漠然:「可这条长生路上,不会因你停止生死攻伐。」
寂明道:「为什么?」
南娆道:「谁都知道,大道无情。」
寂明在一片雾雨中转身望向她,他那双安静的黑眸中映出南娆的影子,轻声道:「大道无情,可……寂明有。」
阴沉的天穹上,终有微光破晓,而他也在曦光里返身,将伞递给她,随后与她擦肩而过,走进了三月的雨幕中。
……一如父亲口中的神明。
从那之后,寂明亲自去了正法殿,承接了正法殿赴巳洲平乱的责任,九日之内,与正法殿修士一道,诛灭了叛乱的魔宗,从此巳洲归属天邪道统领,受正法殿监督。
寂明向正法殿的屈服昭示他对律法的认同,也宣告了强者为尊的时代暂时过去,正法殿以此立威。
就在道生天所定的破界飞升大典上,来自天下诸多地方的修士,皆齐聚子洲以东、原丑洲的一片瀚海之上。
大多修士都在海上悬停,而半空之上,有子洲的空中楼阁,寅洲的鹏兽,辰洲的龙头战舟……各部洲的主宗也都派人前来观礼。
「三个月不到就慑服下洲全部的家族,让他们甘愿交出大道,从此惟道生天之命是从,应则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晓得,凭什么家主要派我去道生天拜他为师,他应则唯算什么,纸上谈兵之辈而已……」
这抱怨的人本与应则唯同辈,然而就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忽然整个人面色发青,惊惧万状地看向道生天那边立在五尊之前的应则唯。
「你怎么了?」旁边的人推了他一下。
那人冷汗俱下,在空中以灵力写字——我说出他的名字时,他听到了。
他们距离足有十里之遥,说话声音又不大,不是刻意听的话,绝不会察觉到。旁边的人正要笑话他的同时,诧异地发现也有其他人惊骇地望向应则唯。
「你们还是注意些吧,他日前已入化神境界,所选之道乃天地正法之道,若直呼其名,不管你在天涯海角,他都会听到。」
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一些道尊飞升之后想要作祟的势力大多歇下了心思。
而寅洲的鹏兽背上,赤帝正同一双儿女告别。
「……黄泉镜你且留着,走之前,为父已延请道尊为你的妖心加持第五衰阶位的道阵护持,天下无人可破。为父虽已将云妃灌灵,让她强行提升至化神期,但也止步于此了,往后还要靠你。那北海万年血蛟的筋炼为琴弦给颐儿,他性情绵软,容易吃亏,你当护着他。」
父女俩平日里诸多斗嘴,但几近离别之时,南娆仍感难过。
「你何时回来?」
「成仙成神自然可以回来,只是道尊说天外有天,修行无年月,但愿你们寿元尽前,为父能得道而归。」
赤帝言罢,那头道尊已于破界仙台降临,龙主夫妇与佛忏主也同样到得仙台之上。
「寂明不是为了飞升,只是道尊言,破界仙台需集合五人之力方可催动,他只是来助拳的。」
南娆顺着赤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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