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变,说起来,她做的豆腐年糕汤我也很多年没吃过了。那时候住老宅里头上学,第二天早上如果想吃,总会提前一晚上告诉她,陈妈从不会觉得我是外人而慢待我,都是有求必应。”碎碎念着,她有些自惭形秽,“我觉得自己脸皮好厚啊,回来这么久也没专门回去看过她和杨爷爷,好歹被他们悉心照料过一年。”受尽善意的人贯会给自己安加罪名,和尚念经似的喋喋不休,全盘忘了吃饭要紧。“孟以栖。”被点名的人愣愣抬起头来,意识到自己不由自主多言,就听他说教道:“食不言。”就那么不想听她说话吗?孟以栖一言不发低下头,在他的注视里继续吃,可气氛越安静越诡异,直到杨靖安再次自若地开口。“昨晚的事情经过唐棹都告诉我了。”她差点要咬舌自尽,果然逃不了当面对质环节,可正在受苦受难的人明明是她孟以栖。“你不会觉得我在背后说你坏话吧?”孟以栖坦荡挺胸,“富二代、有钱人,这些都是褒义词好不好?”“倒是你好兄弟跟我说你眼睛长在头顶上。”她不介意卖卖人来洗脱嫌疑。了如指掌的人面无表情哂笑一声,“是不是忘了一句修饰词?”“高高在上?”杨靖安抬手置于案桌,中指尖轻敲在桌面,“嗯,暴雨夜里来给你送吃的喝的,这就是你眼里我这种人会做的事。”孟以栖此刻活像那不知好歹的白眼狼,有理也变得无理,心虚诡辩,“所以你愿意来送这些吃的喝的,本意上也是为了此刻跟我当面对质,对吧?”某人不气反笑,“孟以栖,你读书读傻了吧?”“什么意思?”“我今年27岁。”他目不转睛盯住求知若渴的人,“不是17岁。”当孟以栖很热衷于吵架干仗吗?她怪某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你先提的这茬。”“你不打自招,那敢承认对我不满吗?”“我对你有什么可不满?”她又不痴傻,不会轻易掉进有人设的陷阱里。“好。那你对我坦白,为什么宁愿风吹雨打走回家,也要拒掉我兄弟的顺风车?”他几乎不给她狡辩的机会,“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心里应该很后悔昨晚冲动之下的逞强心吧?”嘴上数落不够,杨靖安抬手指在额角绕了两圈,难以置信又意料之中,“孟以栖,你脑子瓦特了吧?”有口难辩的人终于气急败坏,“我脑子很好!”“没看出来,我只晓得有个笨蛋和自己的人身安全较劲,而我这个始作俑者却安然无恙。”他抱胸靠回餐椅,全然一副得意之色。“你——”她气得哑口无言。“还说不是对我不满!”他果不其然的样子。“是!可以了吗?”孟以栖由着他诬赖,不承认也承认。“为什么?”那晚结尾的疑问再次升至两人面前,孟以栖似乎怎么都躲不开追问,他却生出喋喋不休的不死之心。“仅仅是因为我们小时候不对付?你还讨厌我?”“还是我以前对你欺负狠了?你心里对我始终不痛快?”“又或者,我曾经占过你便宜?你记恨我至今?”不知不觉,有人坠崖般失掉正经之色,“提裤子翻脸不认账那种?”“你滚!”孟以栖脸色火辣,气得丢熏鱼砸他,砸在他洁白熨帖的白衬衫,活似让人一语中的后的恼羞成怒。有洁癖的人轻叹一声不甚在意,更关心她此刻的失态,咄咄逼人,“孟以栖,你急赤白脸什么?”“你别不要脸,走!”孟以栖起身过来轰他,互不相欠气势,“这几个你在意的碗我会洗干净达达送你公司去。”杨靖安腾地起身,当着对他动武的孟以栖面突然开始解衣扣,后者心口倏然紧迫,腿脚不自觉撤退,“你……你脱衣服干嘛?”“你说说看?”杨靖安径直走近她,衬衫衣扣很快解了大半,露出内里壁垒分明的肌肉。有人被逼到饭厅角落里,灯光避开此处折角,唯有头顶压迫来的犀利目光叫人睁不开眼,孟以栖腿脚发软,条件反射撑开胳膊去推他,“你别胡来。”“到底谁在胡来?”他顺势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骨,人更紧张地挣扎,亦如不久前那晚。孟以栖不敢再去看他洞悉的双眼,偏头移开目光,佯装生气口吻,“杨靖安,我生病了,身上很难受,你别老拿我开玩笑!”顿停有两秒,杨靖安决然松开她的手腕,利落脱下脏掉的衬衫扔在地,转身去捡搭在椅背的西服罩住赤裸上身。他一秒未停地走到玄关套鞋,手搭上门把推开前,冷声地为刚刚的口无遮拦致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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