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柯晚璎浑身都散发着昂贵香水的味道,明明她的手握上来的触感是细腻光滑的,可他就是很想逃。但他知道,他不能逃。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不想前功尽弃。如果逃了,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再也没有机会咔哒。身侧的单元门一响,随即被人从里推开。齐筝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以很快的速度掠过。她披散的发丝随着奔跑的步伐飞扬在身后,不经意地扫过他的眼角。纪怀序下意识抬起手,在虚空中握了握,嘴唇轻启,却什么都来不及说,齐筝就已经小跑着离得远了。纪怀序颓然地垂下手,又一次想起她前几天说的那句那就搬走吧。他们好几天没说过话了。终于还是彻底惹她厌恶了。他应该搬走,也一定会搬走。但这不会是他想要的,最终的结果。齐筝下楼时并没有看到纪怀序,她做事向来专心,彼时记挂着沈嘉聿那就是一心只记着他。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家私人医院,可没想到先见到的却是夏念森。见齐筝后退一步,夏念森眼神幽暗下来,默默放下了手:你怎么来了?他明知故问,其实是想要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或许还存了一丝侥幸。齐筝从前看他的时候目光里是藏不住的疏离与冷漠,可现下却是多了点敌意。找沈嘉聿。齐筝言简意赅,说完便要绕过夏念森。夏念森往旁边又挪一步,继续挡住她: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但这次矛盾是两个人的事,你应该不会听信他的片面之词吧?夏念森说得理直气壮,齐筝顿感离谱。虽然她心中大概有数,先惹事的绝对不可能是沈嘉聿,但沈嘉聿其实还什么都没跟她说。夏念森这么说也就是想告诉她,这事沈嘉聿并不无辜。齐筝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因为她觉得什么都很多余。在齐筝这里夏念森实在不太懂得察言观色,他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应就更加心急:虽然是我先动手的,但他下手也很重,你看我胳膊说着他拉起袖子想要给齐筝看看那些显眼的青紫,可齐筝却抬手打断,撇开眼睛:还有别的事吗?夏念森拉了一半的袖子就显得那么滑稽。
他再次将手放下,眼睛里带上了点小心,摇了摇头:没有。他话音一落,齐筝就已经抬脚离开了。夏念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朝喻延的办公室走去。喻延对夏念森那张半死不活的死人脸见怪不怪,招呼他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虽然在李文佳的叮嘱和撮合下,他和这个弟弟关系并不算太差,但终归不算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始终隔着一层。他也只能在某些地方尽尽哥哥的职责,管束一下夏念森。喻延将手头的文件处理好,转椅转了个角度,朝着斜前方的夏念森:说说吧,怎么回事。放心,我不会告诉妈的。夏念森很讨厌跟人解释来解释去,况且这是他的事,他不认为喻延真有资格管。但夏念森也不想当面顶撞自己这个哥哥,因为喻延之前还在自己搞叛逆离家出走走出了国的时候帮过自己一把,起码没让他沦落街头,还帮他瞒了李文佳好一阵,这也是他们兄弟没有真的过分疏离的原因。没什么,就跟人打了一架。反正也没出什么事。那是沈嘉聿吧?沈家那个儿子。我在妈的朋友圈见过你们的合影。面对喻延的问题,夏念森不愿回答,假装没听到在一旁把玩着手机。喻延无奈地摇摇头:人家受的伤比你重,如果真让沈家人知道了,你爸妈面子上过不去,总要去道歉。这你就高兴了?夏念森冷笑,满是不屑:他算什么东西?还敢要我爸妈跟他道歉?喻延站起身绕到桌前,靠在桌子边沿看着他:商业关系不是过家家,利益是流动的,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做些不可挽回的事。我才不是一时冲动,我早就想揍他了。夏念森根本听不进去,已经有些失去了耐心,哥,你能不能别替外人说话?我是不是替外人说话你心里清楚。喻延知道夏念森没耐心的时候就喜欢倒打一耙装傻充愣,也不愿和他再多废话:我这边会以个人的名义给他免去医药费,再送些补品慰问。趁着还来得及,你亲自去跟人家道个歉。凭什么?不可能。夏念森不服气,拒绝得干脆。他呼啦一下站起身:他惹我不爽我就是要打他,还想我给他道歉?做梦。夏念森说完就拉开门走了。喻延阻止不及,只能揉着眉心叹了口气。夏念森心中不快,啪嗒啪嗒地按着下行至一楼的电梯按钮。他不明白,喻延骂他就罢了,怎么还要触他霉头?道歉?窝囊废才道歉。他心气不顺,往电梯壁一靠,立马被疼得又站直了。摸了摸肩膀,他不禁想起刚才齐筝那抹略带厌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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