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念河被逼得红着脸缩脖子,躲着他的手,竭力稳着声音,“放客卧了,你不在家,擅自挪动你的房间不好。”好一个倒打一耙的借口。季严凛笑了,吁出口气,忍住想亲她的冲动,只将人往身前拉:“我现在回来了,住过来?”牧念河有时候觉得季严凛真是个霸道的人, 可有时候又觉得,他也有温柔的一面,但更多的时候, 他的温柔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 是一种诱哄, 让人降低防备心, 心甘情愿的走入他设计的牢笼。“会不会太快了”牧念河有些无所适从。牧念河想要谨守做妻子的义务,但终究抵不过某种陌生排斥。情感关系没到一定程度的亲密,对于保守的人来说, 是很难接受自己和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的。他们现在好像还是半熟状态。季严凛也这么看着她,看她对自己又羞又怕,甚至还带着点责任感的疑问。“会不会”而不是“我不想”见她为难,季严凛心里也不好受。这么些天了, 他在她这儿怎么还这么说不上话?想到这里,季严凛“啧”了声,手也从凳子上滑了下去。他现在真不爱干强迫人的事儿,他要的是心甘情愿。“行, 你睡主卧,我搬去客卧总行了吧。”他嗳气,那个“行”字被他说出了九转回肠的无奈。牧念河抬眸, 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脸上的红还没退下去,嘴却比脑子快了一步, 昂首问:“真的?”她眨巴着大眼睛,生怕自己听错了。“真的!”季严凛没好气, 一手拎起她,一手拎起她手提箱, 头也不回的给她们一道送进主卧去。两人各自回了屋,季严凛守诺,一样样从主卧里往外拿东西,决心要让她住主卧。问他理由,他也不遮掩,说感情要慢慢培养,让她先从熟悉自己的味道和生活环境开始。牧念河语塞,无声的转过身,深呼吸,告诉自己他私下本就是这样的人,还能指望他正经多久。“晴姨儿子病了,回家照顾,你想吃什么?”季严凛简单收拾了些日常用品,带着她去了厨房。“我没什么挑的,都行。”头一次入住,牧念河也不好说自己现在想吃泡面,于是挑了个最不会出错的答案敷衍。但眼前的人是季严凛,她有几两重都掂的清清楚楚,当即呵笑了声,睨她:“西芹炒胡萝卜片?”
牧念河立刻皱眉,摇头,“不要。”“那韭菜盒子?”“不好,有味道。”“搭配土豆条炒蒜苔?”“季严凛!”季严凛朗声笑,他说的都是她顶讨厌的食物,从冰箱里拿出虾,视线落在她因羞恼而生动的脸上。这才是牧念河,那个从小被牧老先生宠坏的小姑娘。不再将“抱歉、不好意思、我都可以”挂在嘴边,在他面前她可以发表任何“不要、不好、不喜欢”的言论。“出去吧,饭好了叫你,里面都是油烟。”季严凛放过她,她总在自己身边晃悠,他难免被勾着,看着心里痒。“我可以参观屋子吗?不乱动东西。”她去而复返,在厨房门口探出身子,少有的俏皮模样。“动也可以,我不会和小孩计较。”他头都没抬,躬身专心给北极甜虾开背。什么小孩这人真是铁了心的撩拨,牧念河脸红,一个闪身,消失在厨房门口。季严凛自读书时就会做饭,比她强出不少。一开始是做来赔罪,后来倒像是成了爱好,没事儿就下厨。祖父牧绮岚在家也是做饭的好手,祖母从不动手,故而常夸他,说他有牧家家风。可他一个季家人要牧家家风作什么?后来她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再细品这句话,才猜到祖父当时应该是在点她,说季严凛是牧家人,不光是养在身边两年的情分,或许祖父比任何人都早的发现了季严凛的心思。她溜达到书房门口,看见了季严凛那一面顶天立地的大书墙,甚至在挑高9米的书墙旁,还有一个拿书的梯子。好奇季严凛这些年都读了什么书,她推开书房门,走到书墙跟前。季严凛看的书很杂,年少时文史类居多,后来再看什么就不清楚了。常言道,一个人偏爱看什么书,身上就会带有什么气质。她顺着书架看过去,竟然是一些外文原版书。“philophykanthu”看的有些头大,除了“哲学”她看懂了,剩下的她隐约猜到是人名,但却不清楚是谁。绕过晦涩的区域,又往前走,她发现了一本书脊色彩分明的书。忍了忍,还是在好奇心趋势下将书抽了出来。原来是博洛尼亚一位建筑大师的摄影手册,色彩鲜明,抓人眼球,许多拍摄一角甚至让她发现了野兽派大师马蒂斯的风格来。牧念河深信人的本质是视觉动物,尤其是自己自幼学画,极易被大块鲜明的色彩吸引。此刻她也没了参观的心思,就这样将厚重的摄影画册夹在书架木格子边缘,一手扶着,津津有味的看起来。季严凛做好艇仔粥和油焖虾的时候在院子里绕了一圈都没找到人,直到在二层走廊的尽头,自己的书房一隅发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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