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日上三竿,晴姨忍不住来问中午吃什么,两人才从浴室清洁好出来。她在床上休息,季严凛一边系衬衫的扣子,一边站在衣帽间里挑衣服。“上次送你的衣服怎么没带回来,不喜欢?”隔着两个拐角,季严凛问她。牧念河趴在床上,长发铺散,堙在墨色的床单上,她手脚都软,没什么力气,闭着眼应他:“挺好的,谢谢你。”季严凛不喜欢她客套,没接话,从里面挑了件青绿色高领毛衣和白色休闲裤,但想了想,又放回去,给她拿了件浅棕色棉质长裙。“你穿多厚的丝袜?”轮到下身,他有些头疼恶劣,他不太懂这些,看着那一排黑色的灰色肉色的打底,看的眼睛都花了。牧念河没想到他一直呆在衣帽间是给自己挑衣服,连忙爬起来过去,“零下五度左右的厚度就好。”季严凛“啧”了声,叉着腰端详那一排裤子,挨个上手捏了捏,最后拿了一条最厚的出来,自信:“那这个差不多了。”结果牧念河赶来一看,“哦,这个是我去东北出差的时候穿的。”不得不说季严凛的审美很不错,那件浅杏色长裙衬的她知性优雅,就是显得脖子上光秃秃的,于是季严凛又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黑丝绒盒子,打开来是一串珍珠项链。季严凛:“前年在拍卖会上看见拍下来的,戴上看看。”牧念河:“前年拍的?”季严凛:“嗯,当时做慈善活动拍下来的,想着你带好看。”季严凛说话轻飘飘的,像是叙述了一件多平常的事儿,但落在牧念河耳朵里却是两码事。前年,前年他们还没重逢,她那时还在和奇雩谈恋爱,甚至想过要嫁给奇雩。牧念河忽然就有些泄气,季严凛怎么这么会啊!最后她还是没带那串珍珠项链出门,她今天要带许绍祈见客户,太张扬未免给别人伤口上撒盐。吃午饭的时候,晴姨见牧念河翻来覆去就那几种颜色的衣服,不禁劝季严凛:“您给夫人搭的衣服都太素了,小姑娘穿的鲜艳点才好看,哪有天天黑白灰棕穿来穿去的?你不也不喜欢黑乎乎的?”牧念河掀眸,视线落在季严凛身上。他的穿搭的确是暗色系,商务装的标配,但她想起过去季严凛的打扮,确实挺潮的。“你喜欢颜色鲜亮的衣服?”她斟酌了下,开口问。季严凛没什么所谓,给她夹菜:“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他没否认,那就是喜欢鲜亮的意思了?牧念河默了下,想到陈杜笙的穿搭,第一次见,她穿了一身连体工装牛仔,很有美国西部牛仔的影子,第二次见她穿了一身修身运动服,露出窄窄一条健康的腰线,好像还有腹肌,很有生命力的样子。原本舒缓的心情忽然寡淡了下来,她筷子戳碗底,过了会儿,漫不经心的说:“陈小姐穿搭很好看。”她说的时候季严凛手机刚好传来条简讯,低头正看着,没太明白她意思,随口应,“没注意过,应该吧。”
牧念河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饭都不香了,“陈小姐也很厉害,很优秀。”季严凛:“嗯,她给公司赚了很多钱。”牧念河瞪他,见他没发现又蔫蔫的收回眼神,“哦”了声。她发现了,她不该和季严凛生气的。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商人,眼里只有价值和钱,哪怕是陈小姐这样的人留在他身边好几年,他也是发现不了人家的好的,只会说人家很会赚钱。但尽管如此,她却更不爽了。他明明这么讨厌,怎么还这么招人啊。“吃完了?”过了会儿,季严凛终于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的眼神里多抹幽暗,但牧念河没太读懂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兴致缺缺的放下筷子,说吃完了。“好,我送你。”季严凛挑眉,收起手机起身。牧念河今天外穿的是一件灰色大衣,黑色磨砂皮小浅跟,腰带束出纤细腰身,低调大方,很适合见客户。两人坐电梯去他的地下车库,依旧开那辆库里南,她先走到副驾,腰身就在季严凛眼前晃着。就在准备开门上车前,季严凛突然从身后贴上来,双臂相合将她揽腰抱住。“诶,你干什么。”她惊呼。“吃醋了?”他含笑咬她耳朵。季严凛话里都是笑意,她意外,有种被逮住的错觉,强憋着伸手推他,“什么吃醋,你胡说什么?”“哦,你没吃陈工的醋?”“没有啊。”她理不直气也壮。“行。”季严凛抱着她点点头,语气认真:“那就把她调回来,调到我眼跟前,同进同出,我就不信你没有醋的那一天。”牧念河这回真被他逗笑了,转过身拍他,“神经病啊你。”她笑着,忍了忍,终究没有否认他的话。这是第一次,两个人的心跨越了矛盾、责任、恐惧,如此小心翼翼的靠在一处。像是冰封在千年寒层里的宝物,终因太阳的灼热化开一角,融化出亮晶晶的水滴。季严凛感怀,抓起她的手放唇边啄吻了下,叹息:“昨晚谁嫌我招人的?你这嘴是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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