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玉醒来时,洛婉清坐在一旁烤兔子。
她身上就穿着单衫,外套用两根树枝展在一旁挂着。
李归玉蜷缩在火边,看着洛婉清烤兔子。
火光很暖,他躺在地上,一点都不想动,就静静听着外面雨声,竟然就觉得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宁。
和过去在江南五年不同,那时候他时刻要警惕、伪装,怕洛婉清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的人。
更和东都那些满是猜忌厮杀的日子不同。
现下她在身边,她知道他是什么模样,没有伪装,也没有厮杀,她静静坐在一边,雨声和木炭烧出的爆裂声交织,他躺在地上,突然就感觉这天地都变得格外温柔。
他静静看着她烤兔子,她水平不是很好,一块焦一块生,他忍不住有些想笑。
过了许久,他有些看不下去,撑着自己起身,哑声道:“我来吧。”
说着,他便伸手去拿兔子。洛婉清看他一眼,倒也没有推拒,她只会杀不会烤,李归玉烤这些却是水平一流。
她将烤肉递了过去,又扔了调料给他,随后道:“刚才我本来想给你喂药。”
李归玉一顿,怀疑抬眼看她。
洛婉清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衫,低声询问:“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其实是在准备杀了我是吗?”
李归玉动作微僵,一瞬明白方才发生什么了。
谈及过去,他突然有些惶恐,犹豫片刻后,他才斟酌整理着道:“我不确定你回来做什么,我怕你回来杀我。”
洛婉清嘲弄笑了笑,抬手戳了戳火堆,缓声道:“王韵之为何要杀你?”
李归玉身上太多事是她不能理解的。
她现下也没想明白,王家和李归玉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韵之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李归玉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回话:“我杀了暗阁阁主,那是她的亲信,她信不过我。”
“杀了你,王家怎么办?”洛婉清听不明白。
李归玉倒也没有隐瞒,他翻烤着兔子,满不在意道:“十殿下李昌荣也是王家庶女进宫生下的,年纪小些,只有十二岁,但再熬几年,他也能出头。王韵之怕是想扶他上位,但若我让发现她这心思,”李归玉嘲弄一笑,带了几分冷,“我一定先把李昌荣杀了。”
“所以她要在江南杀了你。”洛婉清想明白,却是不可思议,皱起眉头,“你已经害死太子,你还能杀李昌荣?”
“柳司使慎言,”李归玉看她一眼,“太子不是我杀的。”
洛婉清动作一顿,明白他意有所指。
李归玉继续道:“我不能杀李昌荣,但我母后可以。若是我们母子铁了心要动手,李昌荣毕竟活在后宫,他们护不住。”
王怜阳执掌后宫多年,李昌荣母子一直仰她鼻息存活,她想杀李昌荣,并不算难事。
洛婉清听着,感觉这就是一滩污泥。
她想了想,隻道:“这就是你费尽心机要的生活?”
李归玉将兔子翻了个面,漫声道:“不好么?”
洛婉清冷眼看他,李归玉抬眸看过来,认真盯着洛婉清的眼睛:“手握权势和任人宰割相比,你应当有所体会。”
这话让洛婉清不自觉捏紧刀,她冷淡看他一眼,嘲讽道:“那得多谢你。”
这话让李归玉一顿,他撇过脸去,终于询问:“为什么要回来?”
“你不是知道吗,”洛婉清低头拔出刀来擦刀,用这个动作让自己冷静,“回来杀你们。”
李归玉沉默片刻,将调料洒在兔子上,艰难道:“你怎么做到的?”
洛婉清没有应他,李归玉转头看向侧面人的身体,他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根骨与以前大不相同,他盯着她,过了许久,才道:“你塑骨了是不是?”
洛婉清动作一顿,李归玉捏紧树枝,喑哑道:“我翻找了所有典籍,问了很多人,你这种情况——”
“是。”
话说到这里,洛婉清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擦着刀刃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的根骨是塑骨,那内力呢?”李归玉眼神微动,“这些内力哪里来?”
“张九然给的。”
“什么时候?”纵使已经有了猜想,李归玉却还是觉得有些控制不住,“监狱水牢里?”
他应当是得到了她在扬州所有相关消息,洛婉清点头:“嗯。”
“你知不知道这样你可能会死?”
李归玉压着情绪,洛婉清动作一顿,她抬起眼眸,平静看他:“与你有什么关系?”
李归玉心上一颤,感觉像是她发间发簪狠狠划过他的心臟。
“与我没关系?”
李归玉下意识反问,他似是寻找着理由,笑起来:“你是来杀我,怎么能说与我没关系?”
“那你该盼着我早些死。”
洛婉清注视着他,李归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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