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极细的粉缝。“别碰那里,痒。”宁锦婳拧着眉想躲开,男人掌心宽大,虎口恰好卡在她的喉咙处,不至于窒息,却也让她足够不舒服。“我碰不得?”男人微挑俊眉,嗤笑道:“婳婳身上哪处我没碰过,如今拿乔什么?”“呸!你才拿乔!”宁锦婳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仰着头,怒目而视,“我说痒你聋了?滚开!”她的眼眸干净明亮,像一潭春水,里面满满当当,只映着一个人的身影。陆寒霄脸色放缓,他放下手掌,淡道:“我让人再找些药。”宁锦婳:“……”她终于体会到了何为“阴晴不定”。陆寒霄喜怒不形于色,但两人太熟悉了,在宁锦婳的感知中,他拿披风时还算平静,一言不合便怒火滔天,后来又莫名其妙熄火了。短短一瞬间,两句话,这么大的情绪起伏,他……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宁锦婳支着脑袋开始琢磨,她看的太专注,让回到桌案前的男人不能忽视她的视线。他放下朱笔,朝她伸出手,“过来。”宁锦婳生气地瞪他,“你招猫逗狗呢!”“过来。”他眸光沉沉,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宁锦婳被他看的胆颤,心里犹豫不定,身体已经磨磨蹭蹭走了过去。等她回过神,人已经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他闹你了么?”他的掌心贴着她微微凸起的小腹,神色微微放缓。宁锦婳沉默着摇了摇头,心底闪过一丝异样。当初生钰儿跟宝儿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后来他对两个孩子也是淡淡,什么慈父之心,在他身上根本找不到。这回陆寒霄表现得像一个正常的父亲,她反而觉得怪异,浑身不自在。宁锦婳道:“他很乖,不闹人。”除了陆钰几乎把她折腾掉半条命,宝儿和肚子里这块儿肉都很体贴母亲。最乖的还是宝儿,孕吐都没有几回。想起乖巧懂事的宝儿,宁锦婳的心顿时一阵抽痛。她的孩子快一岁了,如果……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她现在应该在教他喊“娘。”她都没听过钰儿喊她娘!他不会叫人就被抱走了,后来也是中规中矩的“母亲”,刚和钰儿亲近一些,转眼又被迫相隔千里。可能孕妇的情绪纤细敏感,宁锦婳最近容易伤春悲秋,她怨陆寒霄,怨无情的皇权,更怨恨自己!“都怪你!”宁锦婳骤然起身,气急败坏地长袖一扫,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尽数落下,满地狼藉。“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我都给你生了两个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有孕!反正你也不会善待他……我不要生了……”“这是作孽,作孽你知不知道……”想到千里之外的钰儿,又痴又哑的宝儿,宁锦婳的情绪一下涌上来,心口剧烈起伏地喘着粗气,眼尾红红的,看着委屈极了。“好好好,都怪我,我该死。”陆寒霄在她还扎着垂髫小辫儿的时候就哄她,这么多年,他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和丰富的经验。他伸出手腕,“随你出气。”宁锦婳一把推开他的手臂,气呼呼地转过身。一般这种情形,为了不火上浇油,陆寒霄会选择离开,可这会儿不知怎么了,他亦步亦趋地粘着宁锦婳,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不气了,我都依你。”“最后一个好不好?等这个生下来,不会再有下一个了。”“你还想有下一个?”宁机婳挣扎不过,冷笑道:“做梦!”陆寒霄:“……”他有着寻常男人少有的理智,明白这个时候不要试图讲道理,一声不吭她更生气。他低声附和着,双臂却牢牢圈在她的细腰上。过了一会,宁锦婳的气息逐渐平稳,情绪也稳定下来。两人这么一闹,天边暮色四合,房里没有点蜡烛,光线越来越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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