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竟还是亲兄弟,一个蓄意已久,一个见色起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宁锦婳却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呢喃道:“能去哪里啊。”她已经习惯了如今的日子,以至于听到兄长这句话的时候,脑袋嗡嗡作响,不知如何反应。宁重远眸色稍暗,他直视着她,语气缓慢而坚定,“哪里都可以。”“你小时候喜欢去外面跑,敢一个人偷溜出京城玩儿,好好一个名门千金,跟个野猴子似的。”想到曾经的荒唐事,宁重远如墨的眼眸里流出一丝笑意。他继续道:“如今不会有人抓你了,你能去想去的任何地方。名山大川,漠北草原……只要你想,兄长带你去。”只要她愿意。宁锦婳怔忪一瞬,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抖,“兄长、我……宝儿那么小,现在肚子还有个讨债鬼,还有、还有远在京都的钰儿……”宁重远抿着薄唇,眸光似剑,“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他。”“我才没有!”宁锦婳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差点蹦起来,“我恨死那个混账了,怎么会舍不得他!我只是……只是可怜我三个孩子,孩子们是无辜的……”她知道兄长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他既能说出口,说明在心里已有成算。她这段日子跟他吵闹、冷战,却从未动过离开的念头。她怕宁重远生气,忙拽着他的衣袖找补道:“还有,他可野蛮了!肯定不会轻易放我们走……”“好了,不用解释。”宁重远松开了她的手,他的掌心温热,很温暖。他面上依然是温和的,轻声道:“兄长只是想你开心。”这种广大而无私的包容,让宁锦婳鼻头骤然一酸,几乎落下眼泪。她低声道:“兄长,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小时候便是如此,她在外闯了祸,总是兄长出面给她收拾烂摊子,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最多叹一句,“婳婳何时才能长大。”如今十来年过去,她都要生 转眼间到了晚夏初秋,焦躁的蝉鸣声逐渐消失,天上高悬的日头也消了劲儿,微风吹过人面,带来一丝凉意。天气慢慢凉快下来,雨水却半点没下。陆寒霄终究失了言,如今才到初秋,百姓们暂时不缺口粮,只是秋收将近,如今田里一片荒芜,民心惶恐,他这个王爷不能在王府高枕无忧。宁锦婳如今肚子九个月了,跟个大西瓜似的,连带四肢都丰腴不少。她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日子,先前还嫌弃男人管这管那,如今陆寒霄不在,也没人给她揉腿了。她嫌弃抱月和抱琴力道轻,重了就说疼,哼哼唧唧地不舒服。宁重远住在王府客房。兄妹俩感情好,整日黏黏乎乎地,让陆寒霄这个夫君吃了好大一坛子醋,有意无意把人安排在离主院最远的客房。后来陆寒霄自顾不暇,经常好几日才回一趟王府,腾不出手撵大舅兄。宁重远便登堂入室,日日陪伴妹妹。王府占地广袤,可再大的地方也有逛完的一天。宁锦婳嫌夏天热,不愿意出门,陆寒霄陪着她把王府逛了好几遍。等后来天稍凉,宁重远又陪着她重温几遍。如今荷花也蔫了,府里更没什么看头,宁锦婳感觉自己跟困在牢笼里的小雀儿似的,憋闷极了。“这么久都忍了,一个月等不起?”宁重远好笑地剥了一颗葡萄放在盘子里,修长如玉手指染上嫣紫的汁水,十分赏心悦目。宁锦婳无心欣赏兄长的“美色”,她喃喃道:“也不知他今日能不能回来。”宁重远微挑俊眉,回答她,“不能。”他的王爷妹夫今日出了城,天黑之前定然赶不回来。宁锦婳猛然一惊,才知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口,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了,不过人之常情,有什么害羞的。”宁重远把剥好的葡萄推到宁锦婳跟前,坦然道:“不用担心,他能应对。”如今最让人头疼的是什么?粮食。陆寒霄不缺这东西,他如今缺银子。
一个月下来,宁重远看得明明白白,自家这个傻妹妹真吊死在一根树上了,千金难买她愿意,既然如此,他又何苦做这个恶人,去为难她的男人?在镇南王为粮食焦头烂额之时,大舅兄施施然而来,给他带来了足够南地两年吃的精粮——宁锦婳手里屯那些是远远不够的。事情还要数月前夹道峰说起。那日来者不善,眼看奔着要宁国公两父子之命去的。宁国公骁勇善战,但宁重远是个书生文臣,几次直逼险境,宁国公为了护住儿子,身上平添好几道剑伤,宁重远后背中了一箭,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投入覆着薄冰的山涧里。他会水,凭借水势和坚定的意志,硬是在寒冬腊月的天里游到下岸,他脱下囚服,自己拔了肩胛骨的羽箭,踉跄走到了附近的镇上。身受重伤,身上一点儿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好在宁重远容貌俊美,又能说会道,他说自己是进京赶考的书生,路遇劫匪,只求借宿一段时间,待写信通知家里,必有重酬。他这模样一看就是个落难贵公子,青州远离京都的是是非非,宁重远选的是个人烟稀少的小镇,药材铺的老板正好有个年方二八的闺女,他也不愿意让旁人知晓自家有一个这样的男人。就这样,他有惊无险地等到了援兵。宁府百年世家,树大根深,那些大臣中只剩下霍家和宁家还尚在不是因为皇帝仁慈,霍家掌兵,皇帝动不得,宁府在朝中盘根错节甚广,皇帝同样不敢下死手,明面上只判了流放。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怎么会没有底牌呢?原本准备到流放地慢慢联络的势力,被宁重远提前召到一起。有了主心骨儿,接下来的事便轻松多了。宁重远一边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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