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架势,言子绪预感不好,赶忙跟上去。突然的敲门声吓了沈烛音一跳,那力度像是来找麻烦的。“谁?”得到回应,谢濯臣直接推门而入。他面无表情,气势有些骇人。“你还是小孩子吗?怕苦就不喝药了?”他还凶上了,沈烛音愈发恼怒,“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喝不喝都一样。”“再说了,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该管的别管。”又还回来了,她如今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迫不及待要从他身边飞走了吗?谢濯臣握紧药碗,随后又放在桌上,瓷碗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音。“我已经管不了你了是吗?”言子绪暗道不好,硬着头皮跑进来打圆场,“这点小事别动气嘛,这药确实挺苦的。”又回头对沈烛音道:“你也是,谢兄也是担心你,你好好说嘛。”两边劝。“我不喝,你们吵死了。”沈烛音心烦意燥,“都出去!”“好好好。”言子绪属实有些害怕,这边应着沈烛音,又不敢推搡不动弹的谢濯臣,“谢兄,要不咱还是由她吧,我瞧她气色,确实也好得差不多了。”早知道就不多嘴了,言子绪心里苦。谢濯臣逐渐冷静,盯着她道:“现在喝了,我立马走。”沈烛音转过身不想听他说话,别过脸懒得搭理他。“好。”谢濯臣明白了她的意思。言子绪心里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就此揭过了。谁知一个不留神,谢濯臣绕过他重新端起药碗,捏起沈烛音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生生灌了下来。他惊得长大了嘴,不知所措。“咳,咳咳……”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沈烛音惶然,口中苦味蔓延,激出了她的眼泪。她抬手反抗,但还未给谢濯臣造成阻碍,他就已经结束了动作。整个过程谢濯臣一声未吭,喂完就走,丝毫没有拖沓。只是刚刚跨过门槛,就听到瓷碗滚地的声音,还有一声埋怨如利箭般穿过他的心脏。“谢濯臣!”沈烛音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我讨厌你!”“……”他的双眼在这一刻失焦,很久以后他才反应过来,此时这叫迷茫。 醉酒谢濯臣又梦到娘亲和秋穗姑姑了。和她们想见的梦里, 自己始终是孩童模样。他跌跌撞撞地跑向他们,揪着她们的衣角仰着头问:“你们终于来接我了吗?”娘亲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乖乖,你怎么又说这种傻话。”秋穗姑姑俯身捏捏他的脸,眼中满是怜爱,“我们只是想来看看,你和小桃花过得好不好。”“不好。”他鼻头一酸,心里的委屈满得快要溢出来, 以至于红了眼睛, 蓄着泪水,“一点都不好,她说她讨厌我, 我不要再跟她玩了,你们带我走吧!”娘亲用指腹擦了擦他的眼泪,“傻乖乖, 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你们只是吵架而已。大家都会吵架的,即便是娘和秋穗姑姑, 也是吵过架的。”“小桃花肯定是说的气话。”秋穗姑姑用一贯温柔的语气耐心哄着他,“乖乖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他哭得更凶了, “我不要, 我做不到!”“男孩子怎么能哭鼻子呢?”娘亲也捏他的脸, “娘和秋穗姑姑替小桃花跟你道歉好不好?”他哽咽, 努力控制着情绪, 但徒劳。“你们能不能……能不能去和她说,让她不要讨厌我……”两个母亲一同抱住他, “对不起啊乖乖,我们见不了小桃花,她太小了,根本不记得我们的模样。”“而且,连你也快要忘记我们的模样了。”谢濯臣惊醒。他坐起来大口喘着气,尝到嘴边咸咸的味道,他愣了愣。用手背擦过脸颊,虽在漆黑的夜里看不见泪水,但湿润的感觉很清晰。他竟然哭了。——
言子绪觉得很无语,明明是他们兄妹吵架,为什么担惊受怕的却是他?白日里的氛围已经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了,而是诡异。比如饭桌上,谢濯臣突然看着他说:“不要挑食。”但他一口青菜一口肉,这桌上根本没他不吃的。直到沈烛音冷笑一声,也对着他道:“管得真宽。”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工具。而且……这场面似曾相识。之后每回他一和谢兄出门,必定能听到一句阴阳怪气。“又去喝花酒呢。”沈烛音说这话时常带着甜美的笑容,但言子绪一点都不觉得温暖,反而后背发凉。“只是去店铺里看看,不喝酒的。”他解释,但好像她要的并不是解释,所以他犹豫着问:“你要不要一起?”“我可不喝花酒。”言子绪:“……”到底有没有听他讲话啊!这么过了有七天,因着这几日的考察,他们要再宴请一次各位掌柜,地点还在迎芳阁。作为一个老实人,沈烛音问什么,言子绪就答什么。他以为这次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带着鄙夷地轻哼一声后要他们赶紧走,谁知她竟然要一起去。“你哪能跟他们喝酒啊!”真带她去,言子绪都怕谢兄刀了他。沈烛音目露不屑,“谁要跟他们,跟你们喝酒啊,我去找希玉玩不行吗?”言子绪:“……”真的假的。谢濯臣听了没说话,算是默许。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许也没用,只会让她更逆反。腿长在她身上,他又不能把她锁家里。迎芳阁排练了一支新舞,今日首秀,很多人前来捧场。整个楼里载歌载舞,满是娇色。沈烛音站在二楼,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的人。谢濯臣和言子绪坐在一处,身边还有七八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各铺面的掌柜。还有四五个姑娘在旁倒酒,几个男人面色酡红,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人。“吃醋了?”希玉捧着脸在旁,看得起劲。沈烛音下意识反驳,“少胡说八道,我是怕他们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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