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我混工地的。”奶奶已经哭哭啼啼的在拉我了,我缓慢的把她的手拉下来,道:“我不是在给他们机会,我在给你机会,老太太,明天他们还在这里,我会请人把你一起赶回去。”说完,我就走了。其实我可以报警今天晚上就把这一群人清出去。可是我太累了,我累得已经没力气去吵架,甚至也没有力气继续住在这个地方。多荒唐啊,他们把这里变成了他们的家,整个房间充斥着那他们家的味道,让我想起小时候每一次伸手要钱,那种如坐针毡的尴尬和煎熬。我不怪奶奶,她就是一个抠门、浅薄、虚荣的老太太。我只是难过,这世上,其实没有一个人,是我真正可以全身心托付与信任的。————我在秋雨中走了很久,走到刘海都湿透了,缓缓往下流水。我走到了程厦家门口。我没有告诉过他我回来了,少了他那种病态的执拗,我们每天的聊天乏善可陈,早安晚安吃了吗?可是现在,我特别特别想见他,就像在黑暗中走了太久的路一样,我急着去见月亮,去辨别方向。我摁响了门铃,摁了很久,才听见脚步声。是程厦,他打开门,如水的暖光倾斜而下,照亮了一角黑暗的楼宇。“冬雪?”他吃惊地看着我,道:“你怎么来了?”我注意到,他穿了一件挺括的蓝色衬衫,而不是家居服,而且他说的是,你怎么来了?于是我笑了,我觉得这一切太搞笑了。我说:“屋里有人吗?有人我就不打扰了” 这就是你抢来的胜利,一个垃圾“这世界上大多数男人都是腐烂生蛆的货色,你以为你捧着月亮,可一会蛆虫就掉了你满手。”我回来前,曾去见了于诗萱。赤那为她专门建了个快递站,但县城终究还是太偏僻,她经常会坐飞机去北京扫货。我就是趁这个时候,约她见面。是在北京skp的咖啡厅,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等我,一边翻看着笔记本。那种曾经果冻一样的清新娇嫩,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珠光宝气。——尽管她通身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只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毛线裙。“不好意思,等久了吧。”我殷切的笑着,坐到她对面,询问:“看什么这么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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