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知道,菜场街即将改造,南北大学会在这里建立一个分部,他们的校长很喜欢我的作品,新图书馆很可能会交给我来设计。”菜场街……那不就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啊,要建大学了么。“如果这个项目成功的,乡村建设,老民宅改造……会有很多类似思路项目继续找我,我必须找一个能够完美执行我图纸的项目经理,只能是你。”我被过多的信息冲击的有点懵,下意识的拒绝:“我可以帮你管工地,但是一起开公司还是算了吧……”这种行情,我实在没有什么创业的雄心壮志。而且听上去,这个公司核心竞争力是她的设计,工程队可有可无,在她手下做,和给王总当副总,有什么区别呢?和朋友一起开公司,麻烦又伤感情。“不仅仅是工地,我们是合伙开公司,地位一样,利润半分。”她说:坦白点说,我们俩单个都没有实力开公司,你没有资源,而我不知道怎么跟客户打交道,也不知道怎么管理公司人员,我们加在一起……”我打断她:“公主,我跟你不一样。”她就算失败了,她爸爸也不会让她无家可归的,而我,没有一个可以给我兜底的家人,也没有那么多试错成本,创业失败对我来说不是“啊,没做好一件事。”而是倾家荡产,一败涂地。我错不起。她看着我,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她说:“好的,我知道了。”那天,我们相背而睡,谁都没有睡着。昏暗的小灯,幽幽的亮着。我听见她非常轻的声音:“其实你喜欢造房子。”我没有说话。“你也喜欢‘努力’”“你只是讨厌被人利用,被人摆布,被人……瞧不起。” 那些过去的时光对于诗萱来说,把公司注册在哪都一样,她想在这里经营,纯粹是因为我。但是我还是拒绝了,或许等项目正式启动,我能带着王总的公司去当个分包,毕竟是本地的大项目。但是创业,我这辈子想都没想过。很麻烦。经营场地要买,设备也要买,员工要招聘,还得给人上五险一金,对了,还有财务……想想就头大。重点是,一旦赔了,血本无归。我这么多年,就彻底白折腾了。于诗萱没说什么,又恢复了冰山扑克脸,她还要去见南北大学的校长,暂且在我家住下了。我奶奶看她挺不顺眼,一个成天冷冰冰、什么活也不干的公主,不入她老人家法眼。另外她总是在我耳边嘀咕:“你放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在身边,你还咋找对象啊!”我说:“你不老说我天下第一好看么?真金不怕火炼。”奶奶急得直打我:“祖宗!那你也不能找个三昧真火来啊!”她是怕周庭。周庭是我唯一一个继续接触的相亲对象,奶奶因为我结婚的事情已经魔怔了,经常因为一点事就摔盆摔碗,又哭又闹,这对她身体不好。自从周庭出现,她状态就稳定多了,周庭是个老实小伙,家里又有钱,她打心眼里喜欢。至于周庭会不会看上于诗萱,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反正公主本人没说讨厌他,我们三个就经常一起出去玩。老家是四线小城市,也没什么景点,我只能带于诗萱去爬山。冬天里,这座山光秃秃的,积着一些陈年的雪,整个山路上,只有我们三个人。到底是男生,周庭爬的很快,到了曲折的地方,就伸手把我们俩拉上去。“这有什么好爬的,请问。”于诗萱全程都不高兴,板着脸道:“s市是没有山么?”“你别看爬的时候挺无聊,但是爬到山顶,哇塞那风景,还能看到大海。”于诗萱以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我。对不起,我忘了她在海边长大。我绞尽脑汁的想,终于憋出来一句话:“对了,山顶有一座庙,特别灵验,我们这儿大年初一,都要来这上香的。”说出来,我突然愣了,这是我第二次来这座山。第一次是和程厦。那时候他还是个生机勃勃的少年,站在晨光中,漫不经心的说:“我们当然不会分开啊!你浪费了一个愿望。他不知道我其实没有许那个“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愿望。就像他不知道,我们终究会变成疲惫无聊的大人,然后走散在人海里。
这就是在菩萨面前说谎的代价么?我有点说不出来的难受,那种难受很淡,我不知道古人给它起了名字,叫物是人非。于诗萱已经走到庙门前,道:“也不知道这神仙灵不灵……”“你住嘴啊!”我连忙道:“可以不信,别瞎说。”她白了我一眼,在一旁二维码上扫了香火钱,8888。然后双手合十,闭眼念诵:“如果你灵的话,保佑任冬雪吧,把好的东西都给她吧。”阳光下,她的皮肤洁白干净,宛如玉石。我怔了一下。我随手拿起香,也祈福道:“也保佑于诗萱,创业成功,以后钱和命运……通通都抓在自己手里。”她被父亲摆布,被人渣老师欺负,交了个死刑犯的男朋友。我们有着截然不同的出身和命运。却殊途同归的在在命运的浪尖上,身不由己的漂泊。这像是女孩的宿命。这时候周庭凑过来,道:“后面那个老和尚卖水,你俩喝什么啊?”我急得跳起来:“你疯了!景区的水也敢买!”下了山,本来要去吃东北菜的,可是于诗萱不爱吃油的,周庭就开车挨家挨户的找,才终于勉强找到了一家清清淡淡的私房菜馆。下午,我想带她去菜场街实地看一下,虽然现在还没拆迁完,但是总归心里有点数。“但听说挺破的。”她蹙着眉道。“是挺破的。”我说:“但是我就是在那边长大的。”吃饭吃到一半,我起身装作上厕所,实际上是结账。周庭又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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