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笑。那是一个无所畏惧的笑。你赢了…秦樾无声的说。傅辰被韩刚送进了县医院,骨科医生听完韩刚的描述,表情一言难尽。半天憋出一句:“小伙子有点虎。”然后指指傅辰的左臂问:“能动吗?”傅辰抬了一下:“能动,有点痛。”“乱来。”老医生很没眼看的叹了口气:“得给你重新脱位再接上,忍忍。”傅辰点点头说好,后面又补了一句麻烦医生。他的表情看起来悠闲自在,甚至带着愉快的笑意。老医生遗憾的想,这小子长的挺好看,人也有礼貌,可惜脑子不太好。可能是老医生的手法好,也可能是痛感已经麻木。从重新脱位到再次复位,傅辰没有感觉到特别的疼痛。他的目光一直轻松而平静的看着窗外。
从骨科门诊出来,韩刚忍不住嘀咕:“无缘无故自己找罪受。”傅辰跟在后面,笑了一下没解释。穿过大厅,走出门诊大楼,韩刚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傅辰不知道韩刚指的是他接受不用替身还是指他自己脱臼复位,不过他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我必须这么做。”“为什么必须这么做?”“为了做自己。”这句话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人嘴里,也可以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转瞬即逝。这样的年轻人韩刚看的太多。他看着傅辰,想起初入演艺圈的自己。他曾为这句话付出过多少惨痛的代价。有一天,傅辰也许会变,但至少现在,他还是他自己。韩刚一拍他肩膀,调侃道:“医生说的没错,你小子是真有点虎。”然后大步向前,喃喃道:“做自己,做自己好啊…”傅辰微笑着与韩刚并步前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没有导演的刁难训斥,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意外受伤,连秦樾都在杀青前三天突然离开了剧组。可傅辰真的算是赢了吗?他没有。他只是以一种不得已的自毁方式争取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小心翼翼维护着他的尊严与爱情,这实在说不上是一种胜利。他仅仅只是摆脱了秦樾。杀青那天晚上,傅辰请韩刚吃了一顿饭,当然也少不了高潼。义字当头的高大少感觉这戏拍的憋屈,韩刚告诉他这就是演艺圈。“你可以做的,傅辰不能做,我们每个人生下来就不一样。”韩刚酒至半醺,嗓门提的有点高,撸起袖子给高潼看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旧伤疤,醉眼惺忪的笑了笑:“明白吗,大少爷?”高潼忿忿不平,抓他满头骚毛。冬日疏淡的阳光轻轻落在街道、行人和归家的汽车车窗上。傅辰透过车窗看外面逐渐熟悉的景色。回家了。他打开车窗,在清新冷冽的空气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保姆车沿锦州新区的主干道疾驰,轻车熟路开往星辰书吧。“先走了,回头找你。”傅辰拿起行李箱,急急忙忙下车。高潼一把揪住:“急什么,等会儿啊!”傅辰被他揪住双肩包,一个踉跄跌回车里,皱着眉不耐道:“干嘛?”“张哥,东西拿过来。”高潼一手从助理张哥手里拿过一个袋子和一个牛皮纸袋,一手还拽在傅辰包上:“这玩意儿你收好。”袋子里是一张片子,傅辰抽出来一看,就是前几天复查肩膀脱臼的平扫ct,另一个牛皮纸袋上没写字。“这是什么?”傅辰边问边打开袋子,拿出里面一大迭大大小小的纸,眉头一皱:“病历?”“对啊,病历,你在剧组受伤的入院记录通通都在这儿。门诊的住院的,我让张哥全部给你收起来了,你可千万别弄丢。”傅辰侧头瞥了高潼一眼,奇怪的问:“收着干嘛?”“以备不时之需!”高潼满脸写着孺子不可教:“谁特么知道姓秦的家伙哪天屁股痒了又来撩你的骚。万不得已要打舆论战,这些东西都有用,这可都是证据。”傅辰翻着病历,眉毛一跳:“写这么夸张?”高潼啧啧嘴:“什么夸张,这叫酌情润色!润色知不知道?什么都不懂!”论心眼,傅辰自认为跟高潼差十万八千里,虽然秦樾不至于对自己有那么大胃口,但是高潼的考虑不无道理,证据握在手里,有百利而无一害。“行,我会收好的。”傅辰把病历装回牛皮纸袋,再次推开车门,后脑勺写着“归心似箭”四个大字。高潼屁股挪到车窗前,扒着车窗喊:“喂,你就不能请我进去喝杯咖啡啊?”“今天没空,下回请你。”傅辰脚步匆匆,头也没回,背着他挥挥手。“切,死没良心的!”高潼抽了张纸巾,风情万种的一挥。张哥一阵恶寒,心说宋可知道你俩这样吗?傅辰在书吧门口站定,阳光太足,看不清书吧里面的情况。他想这个时候傅修明或许在招呼客人,或许在吧台里磨咖啡豆,也有可能在某个角落里躲闲看书。想着想着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略微停顿的功夫,他意识到手里拿着的东西不能让傅修明看到。于是迅速从包里翻出车钥匙,绕去书吧后的停车位,把病历和ct塞进奔驰车驾驶座后面的地图袋里。回到书吧门口推门进去,傅辰看到吧台里面站着一个人,略有些笨拙的做着卡布奇诺的拉花。听到声音,那个人抬起头问:“先生你好,想喝点什么?”这是个年轻的男孩子,傅辰从来没有见过。他不自觉环视书吧,寻找傅修明的影子,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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