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落,只留下一小段白色的痕迹。傅修明抬手去碰,傅辰把他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低声说:“我小时候最喜欢浪客剑心,总觉得他脸上的疤很帅。我现在是不是和剑心一样帅?”见傅修明不说话,又轻笑着追问:“不帅吗?帅不帅?”傅修明讷讷点头,身体终于一点点柔软下去,最后很生硬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帅。”他的身体依然抖的很厉害,过了很长时间才在傅辰怀里平静下来。
“回家了。”傅辰抽走他手里那张出院小结,温柔的说:“带我回家了,好不好?”gle行驶在嘉宁市深夜的街道上。车流稀疏,人影寥落,路灯散落一地昏黄又冰冷的光晕,被凄厉的北风刮向黑沉沉的远方。傅辰紧紧拉着傅修明的手,由他带入一间一居室的小屋。这栋楼从外部看已经相当陈旧,内部设施也是二十多年前的装修风格。在当年可以算得上精装单身公寓,但以现在的眼光评判只能说既土气又简陋。“这里…”傅辰环顾四周,愣住了。傅修明浅浅一笑:“你还记得这儿?”“记得。”这里是嘉宁大学的教师宿舍,傅修明刚带回傅辰时,两个人就住在这儿。但没住两个月他们就搬进了傅爸傅妈给儿子准备的婚房,为此傅修明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傅辰出神的站着,视线从小餐桌上的绿植转移到整洁的床铺,再到床头柜上放着两本书。所有东西都井井有条。傅修明就是这样,即便一个人落寞的回到这间小屋,他也不会让自己的生活变成一地狼籍。单身公寓很小,小的只能放下一张一米三的单人床。曾几何时,傅辰就在这张小床上甜甜入睡,身边始终有一个时刻守护他的温暖怀抱。傅辰洗完澡走出卫生间时,傅修明像从茫然的状态中猝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了?”“没什么。”傅修一笑:“有点走神。”傅辰掀开被角躺进去,顺势把手臂搭在他腰上。狭小的单人床上,两个人暖烘烘的挤在一起。傅辰穿着傅修明的睡袍,有点短,一个侧身展臂,小臂露出来一大截。就在这时,傅辰手臂外侧那一大块淤青也完全暴露了出来。等他意识到想把手臂藏进被子里时已经来不及,傅修明僵硬的手抓住了他手腕,急迫的移到自己眼前。片刻沉默,傅修明沉沉开口:“疼吗?”“不疼。”傅修明眼眸低垂,长久无话。“睡吧,很晚了。”傅辰从他手心里抽出手腕。傅修明却突然转身,毫无征兆的扒他身上的睡袍,傅辰一阵气血上涌,以为傅修明想做,急忙拉掉腰带,就在睡袍被甩掉的一瞬间,傅辰怔住了。他清清楚楚看到傅修明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眼泪滑落。如果刚刚那迭诊断报告已经给了傅修明巨大的冲击,那么现在,当自己满是疤痕、红肿、淤青的身体彻底展露在他面前时,对他是一种怎样无以形容的伤害。这时候傅辰才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慌忙扯过睡袍穿回身上:“没事没事,都过去了…”伤痕重新被掩藏进衣服里,傅修明却还能从傅辰微敞的领口下看到一小片又黄又紫的淤青。他知道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小到没有一份诊断报告去证明傅辰当时忍受的疼痛。傅修明搂住他,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摇动他的身体。傅辰反手关掉床头灯,让自己紧靠进他肩窝里。黑暗里只有彼此尚未平息的呼吸声。傅修明温柔亲吻他头顶的黑发,喃喃道:“一定很疼吧…”傅辰还没说话,傅修明却自问自答:“肯定很疼,疼就说出来,疼就告诉爸爸。”在定居锦州的这几年里,他们像无数亲密的恋人一样甜蜜又快乐,傅修明几乎要遗忘掉自己作为傅辰父亲的身份,但此时此刻,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是爸爸,他要随时随地守护他的孩子。傅修明知道是秦樾,他也终于知道傅辰在这一百多个孤寂的夜里,独自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局面。一切都已经无可避免的发生,他现在徒劳的接受这一结局,唯一能做的就是永远在傅辰身边,永远不再让任何人伤害傅辰。“不要再拍戏了。”傅修明喃喃道:“以后…不要再拍戏了。”“好,不拍戏了。”傅辰笑了,用鼻尖蹭蹭他胸口,小动物似的乖顺:“以后我哪儿也不去,就呆在你身边。”整整一个晚上,傅修明一直抱着傅辰,迷迷糊糊睡着后又猛然惊醒,确定傅辰就在他身边才放心的重新合上眼睛。“爸爸…”傅辰在睡梦中呢喃。傅修明拍着他的背脊轻声回应:“我在,睡吧。”他做了很多梦,梦里是一个孩子脆弱幼小的身影。灵堂里,推搡哭喊,谩骂叫嚷,没有一个人回过头看看跌坐在地的小小孩童。他的手伸向他,牵起他走出重重黑白。时光飞转,岁月匆匆前行,初春阳光掀起窗帘一角。鸟儿、鲜花、人群、欢笑,那外面是一片色彩斑斓的天地。从此,他们的世界融入了彼此生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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