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昱恆站直,“少放屁。”
余晖更加确定,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一脸坏笑,“不就是个妞吗,原来你喜
欢这一挂的?早知道……”
他没说完又被纪昱恆的篮球砸中,他瞪眼,“你他妈有完没完了!”
纪昱恆的声音却在暗黄的灯光里冷戾无比,“余晖,如果你还想混到毕业就别惹我,初中辍学你知道意味什么,你可以不在乎你的前途,可你父母当初是怎么在教导主任面前哀求的?他们又是怎么保证的?要我提醒你么?”
余晖被戳中软肋,“你!”
纪昱恆扶起自己自行车,“以后在学校收敛点,你以为今天的事办的神不知鬼不觉?你看看那是什么。”他微微扬起下巴。
余晖一抬头看到路灯下的监控器,“你什么意思?”
“就是告诉你,如果有人举报你在校外欺负同学,再蓄意报復殴打校干,学校要调这种监控查证是分分钟的事。”
余晖一怔,又立马反应过来,“他妈的,报復她我认了,打架明明是你先动手的!”
纪昱恆此刻的眼神是他这个年纪少有的晦暗不明,“那你可以试试,看学校到底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余晖气急,指着他,“纪昱恆你可真狠啊!”
纪昱恆跨上自行车,“以后你不惹事,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但你最好学会谨言慎行,如果让我在学校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退学的代价你是否承受得起自己掂量掂量。”
身后是余晖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威胁我,真有种!”
纪昱恆在离去前最后警告,“你也别挑战我耐心,我这人要么不出手,出手就一定置对方于死地,你记好,否则我说到做到。”
他骑车没多远又回到那被翻开的下水道井盖旁,看到地上还躺着什么。
他停下一看是一盒被摔碎的磁带,他捡起了,从包装上看到三个男人和《thanx》这个不太正常的单词,应该是一个组合和专辑的名字,因为后面附上了一句:the 5th year to y fans——dir,再翻看背面一共12首歌,最后一首是《蝉时雨》。
至此,余晖再也不敢当着他面在学校惹是生非,收敛很多,也再没有去骚扰她,直至初中毕业。
高中他自然以全市第一名的中考成绩考入c市第一高级中学的衝刺班,这个班聚集了c市所有同届的尖子生,学习也更为紧张,他还是心无旁骛地学
习,只是偶尔他会拿出那盘被修复过的磁带出来听,莫名的心就会静下来,但那时的他终究背负有母亲的希望,他不能有其他杂念,他必须考上最好的大学,其他的于他而言还是太遥远了,所以每次那道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后他又投入了昏天暗地的学习。
他参加学校和市里甚至全国的各大竞赛,最终以优异的成绩在高二就被保送进国内最好的大学a大,可他的目标不止于此,他还要读研读博甚至公费出国留学,只有他越来越优异,将来才能给母亲安稳的生活。
在别人都打游戏谈恋爱的大学里,他几乎通宵泡在图书馆,那时的他只有一个目标,变得强大更强大。很多女孩向他表白都被拒之千里,同学都笑他不解风情,一心隻读圣贤书,再这样只会变书呆子,但他不以为然,甚至还写了一句话贴在寝室的墙上用于警示自己——如果连明天的路都不知该如何走,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去谈笑人生?
他是母亲的希望,是她的依靠,他要替父亲给母亲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在大学的某一天微信就这么应运而生,所有同学纷纷申请,流行一时,瞬间取代了qq,当时没有任何社交软件的他在老师的要求下才申请了一个,上传头像的时候他选了一张蝉的国画,同学问他为什么弄得像个老年人,他却笑而不语。
只有自己知道是在纪念初三那个夏天,在他心底最特别的夏天。
其实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脑海会不受控制地时常浮现起那道倩影和她无所畏惧的表情,有时也会忍不住想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也有丰富的大学生活,亦或是已经谈恋爱有了心上人。
一念及此他就会遏製住念头,告诉自己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不强求,有些人有些事,终是可遇不可求。
陪伴他的只有那盒不为人知的磁带,直到有一天磁带这个东西也被淘汰,大街小巷全被p3,p4取代,他小心收藏起这盘磁带,囤出家里书房的一个抽屉来放它,细心安置,妥善保管。
因为心底隐隐的总有一个念头,兴许以后还能再见到她,然后亲手把这盒磁带还给她……
读研的时候他如愿获得去美国哈佛做交换生
的机会,研究生毕业前夕他已开始在华尔街实习,甚至已经争取到留美读博的名额,留在华尔街也是指日可待、顺理成章的事,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又让他的人生再次跌入谷底。
母亲的体检报告出来了,怀疑乳腺有问题,她去复诊后确认是乳腺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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