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鼎都的学馆里头去吧,那才是入仕的正道,梦湖做内官是可惜了的。”阿四笑道:“雪姑与我说话也半遮半掩,直说她不是能做好内官的人就行了。就依照你说的吧,毕竟我有垂珠和绣虎了,宅院里的事情,实不必再择人的。”雪姑也笑:“做内官哪有什么好不好的,若真论合适,倒是那些个良家子是合适的。尤其是宋王进献的,个个细致、肌肤赛雪。”“这也说的太远了。”阿四笑嘻嘻的,“我还不急着往屋子里添人,再过两三年吧。”卫国公是北境的主事人,自然不能长久留京,与男儿相聚小月,月底便要与世子闵玄鸣匆匆要返程。武将人家,少有全家出动的,多少要留些人在天子脚下守着,闵玄璧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注定是不二人选。他的人生没有分毫变化,只是住的地方距离上学的地方更远一步,早上必须再早起半个时辰。正如阿四随口说出的担忧,闵玄璧身体虚弱,没有人照看是不成的。奈何闵大将军的丈夫死的早,世子又未添理事的人,家中多由管家做主。所谓奴大欺主,让下人关照主人家显然是不能够放心的。而皇帝是那样地爱重卫国公,爱屋及乌地对待卫国公的一双儿男,这份恩宠洒落些余晖在寻常人身上,也是不得了的恩惠。可惜闵玄璧生来病弱,受不住天大的福气,注定如花朵一般要落进某个人后院去。皇帝疼爱闵玄璧,就像自己无缘的男儿,预备亲自为男儿指定一个绝佳的好归宿。天下之大,除了天家,再无家舍能入天子眼,自然就要在皇子中为闵玄璧选定一个终身的依靠。为此,皇帝召集女儿们,亲口问过。姬赤华与姬宴平府中皆有人料理琐事,实在用不上另外人选,而闵玄璧是何等身份,总不好让他做小。而阿四火急火燎地只关心自己的游戏农庄,根本没到把婚事放在心上的年纪。太子正要以自己的年龄为借口推拒——稍加把劲儿,太子都能有闵玄璧大小的孩子了。不过,皇帝略过不着调的三个女儿,轻易地否决了太子的借口。三十出头的未婚太子,在哪朝哪代都是风华正茂的适婚人选,年龄是最不要紧的。为正礼法,皇帝顺带废除了原先的太子妃嫔,将先前制定的后宫品级套一套,改太子妃为太子赞德。只等礼部将此事定下,就要让中书省拟定册封太子赞德的诏书。在桃杏纷飞的时节,兴致勃勃出行的阿四,听到两则近乎前后的消息。一是太子赞德闵氏的婚期定在四年之后;二是闵玄璧府中管家向太医署延请医师,与此同时远在农庄的阿四收到了一束刚打苞的桃花枝。
阿四随手将桃花枝丢进火盆里,笑问闵家侍从:“你家主人病得糊涂了,你也糊涂了么?得的是什么传人的疫病不成?”闵家宅院,久无主家理事,人心疏懒,当真是留不得啊。阿四懒得多瞧一眼,差人快马加鞭向宋王府传信,托姬宴平去治一治闵家人传人的疫病。远在宋王府的姬宴平收到阿四的口信, 满口答应,叫府上属官备下吃食数车跟着报信人送回农庄。待到送信人离开,姬宴平当即拉下脸, 颇为不满地召集下属, 宣布了自己的决定:“今日难得休沐,既闲来无事, 我就往卫国公府走一遭, 你们选三个人跟我一起去。不然, 我怕你们又说我做事冲动, 还不带你们料理尾巴。”宋王傅无语之至,手中半扇遮住脸, 道:“哪有直接插手人家务事的?要去你们去, 这丢人事我不去。”一应王府属官如傅、友、属等等, 多是官宦出身,本也有些七拐八拐的亲缘。宋王友见傅表态,内心万分想要效仿表姑, 可怜底气不足,只能垂头丧气地说:“我知道了,这事我去。”——这脸, 我去丢。“你们都一副死人脸作甚?”姬宴平大马金刀地坐在绳床上,气势凛凛, 说出的话却少有的宽容,“那可是阿鸣的家,我又不是去拆房子的。我只是不想在卫国公府人身上耗费太多时间,你们去帮我料理了背主的东西, 该换的换了,该抓的抓了。”既不是要人命的事, 大概也就不会牵累她们的小命。宋王友稍微放下心来,点了两个人手,跟在姬宴平身后,气势汹汹地走出宋王府,然后骑马向卫国公府去。卫国公府上主君与府中少君常年在外,而男君又死的早,府中屋舍常年空置,既无人在,也就不用太多亲信打理。在男兵为主的时代,卫国公养出些人才实在不易,舍不得落在府里空耗光阴,因此只指派了个人与管家轮流在鼎都值守,做些通信、受礼的杂事。世子闵玄鸣在时还多些人气,闵玄璧则没有其姊半分威信,哭着回家不说,面对积威甚重的母亲也少有亲近,多有惧怕担忧的神情。这些懦弱的模样落在卫国公府下人眼中,闵玄璧就是个远远不及母亲阿姊的蒲柳人物,如他那个父一样多余。或许这些都是随了他那个阿耶吧!侍从们总会在洒扫时偷偷议论,男君死的太早,他过去的那点才智和风姿也随时光逝去。众人已经忘却了,这府上还曾有过一个多谋的军师杨氏,只在人心底留下一点儿微弱的影子,带着病弱的阴影。她们都说,生子就得选健康的男人来,否则就凭我们大将军的英姿,生下的男儿怎么可能是这样扶不上墙的人。一个只会养花的小郎,与卫国公府而言,这和只会吃草的老虎无二,堪称一介废人。他几乎不可能从母亲那里继承军中的声望,隐疾的身体甚至不能留下有瓜葛的孩子,唯一的出路就是给家里添一个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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