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一步、两步、三步的距离。这条路再长总有走到终点的时候,梁恪言看着她的背影,像电影落幕后大屏幕上开始徐徐滚动演职员名单,他失落地低头,手里只有一桶空了的爆米花。靠近地铁站,又开始下雨,一旁路灯闪烁,人流越来越多,欢笑高语夹杂其间。这样糟糕的阴冷潮湿天气里,他们是怎么做到开开心心出来玩的?梁恪言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里全是烦躁。他不喜欢被动,可却一次一次被她掌控。他不准备,也不可以再给她这种机会了。想法支配着大脑,欲望占领了理智的高地,他忽然牵住她的手,重重地往自己身前一拉。在柳絮宁惊讶的双眸中,他牢牢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穿过拥挤的人群逆行。“哥……”“酒忘拿了。”他言简意赅,一句话堵住她接下来问句的缺口。“宁宁,你们往哪里走?”胡盼盼回头,恰巧看见梁恪言牵起柳絮宁的手大步离开她的视线。她不敢置信地扯着许婷的袖口:“他们这是……”许婷说:“你看不出来?”她室友这么笨呢,酒吧那次就该看出点苗头来的。胡盼盼咋舌:“看是看出来一点儿,但是他们怎么……”她不知该如何形容,后面半句话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许婷觉得她大惊小怪:“怎么,她和梁锐言牵手你习以为常,她和梁恪言站在一起你就觉得难以接受了?”胡盼盼恍然,对哦!没这道理!沿着来时的路走,梁恪言的脚步愈发快,快到柳絮宁都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她断断续续地叫他哥,他没反应,她烦了,想甩开他的手,他抓得真紧,她实在脱离不开。柳絮宁彻底恼了,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梁恪言,你到底想干什么呀?”这句话像一个开关,梁恪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反问:“那你呢,你到底在想什么?”他这问题让柳絮宁无言以答。她从来都是个利己主义者,渴望他能懂她,又不主动将想法挑明,她有时也讨厌自己这个性格,就像在离开烤肉店前,她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在镜子前涂口红。她希望在自己不挑明的情况下让他发现她的这点小心机。那时他们走到一家老洋房门口,柳絮宁站在门前,有人想绕过她往前走,梁恪言搭了搭她的肩膀往旁边一带。“那你在想什么?”她轻轻地把问题抛回去。梁恪言看着她,看着她这张一贯柔软无辜,却又真诚地摆出自私天性的脸:“我在想,为什么你说不能见我。”话题又被他绕到了最初。“你是不是想让我继续问下去?”他接着说。柳絮宁此刻眼里是彻彻底底的惊讶,他怎么知道她言语之间故意露出的破绽,他怎么知道她在等待他的追问。她的神情在梁恪言的意料之中。“我是不是说过,你不用这样。我会给你兜底的。”他说,“所有事情。”雨落在地上,荡起一片柔软的涟漪,她的心也软软的。“难道你什么事情都可以兜得住吗?”“是。”他看着她,“我想做的事,想得到的人,我可以不计一切代价。”这话太大,柳絮宁想反驳,才不是这样的,这世上总有你做不成的事,也总有你得不到的人。“那代价如果你无法承担呢?”“那我自认倒霉,愿赌服输。”他的视线灼热地描摹过她的五官,最后落在她的唇上,又很快移开,“但说实话,我没怎么倒霉过。”这样自负的回答让柳絮宁无法招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见我?”真是一场狡猾的循循善诱。酒店晚宴结束前,梁恪言的手和她的短暂相牵又分开时,她注意到了许芳华的目光。柳絮宁知道自己是有一点点怕的,她甚至不敢去细想去回味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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