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那些辛苦却充满欢笑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红色的丝巾在风中飘远。所有人的目光都仿佛随着最后一幕凄美的画面而定格。直到那一声“out”周海沫从关理杰怀中起身,灿然一笑。人们才从恍惚中惊醒。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终于,可以回香港,回家了。别了,敦煌安宁坐在车上,远远望着那片大漠被抛在车后,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出来太久了,还真是想家。”“是啊!也不知我老婆过得好不好”“我最想的还是我妈”耳边听着那些说不尽的思念。安宁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无法克制的念头。回家!对,她要回家去看看。回那个在遥远记忆里生根的地方向导演请过假,就脱离了大队伍。一个人坐上火车。八月末九月初正是夏季客运的高锋期。在火车上碰到几个赶去报道的大一新生。看着那些明媚的青春笑脸,忍不住想起那年她入校的时候。那时候妈妈也和这几个大一生的家长一样想送她去央剧报道。她却死活不干硬把她推下火车。现在看着这些家长脸上半是兴奋半是担忧的表情,很后悔那年的事。就当是旅游,让妈妈和她一同去也好啊!90年代初期,内地资讯还不发达。虽然很多年轻人追星,但一个根本没演过什么名剧,唱过什么红歌的香港小姐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明星。所以一路上都没人认出安宁来。记忆里的那个小城即墨,并不出名,虽然也是古城了,却连个火车站也没有。要在青岛下车转坐客车或出租才能到。当出租车捌进城区,看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街景时,安宁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慢些,再慢些”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用山东话问:“大妹子,很长时间没回家了吧?”“是啊!很久了”同样用山东话回了一句。安宁望着窗外,恍惚地笑着。住进宾馆,略作休整便出了门。没有叫车,安宁一个人沿着熟悉的街道徐徐而行。现在的即墨刚开始引资招商。过几年更会大规模地进行城区改建。那时候更是一天一个变化了。这条老街,她还记得是烧烤一条街。那时候一整条街都是烧烤店。夏天晚上都是大排档。店面简陋,可停在路边来吃饭的车却有很多是好车。开店的有好多是东北人。那一年还发生械斗。本地人对东北人,结果本地人惨败。于是都说东北人手黑,又爱抱团,一打起架来都不知是谁就能抽冷子打你一棒子。本地人都不敢来这条老街找事。又有些老实的当地人连房子都不肯租给东北人。沿着这条街左捌。走过深幽的老巷。路两边随处可见半人高的月季,新栽的柳树和老槐树。偶尔有从院子里爬出来的丝瓜藤,上面坠着长长细细的青瓜。记得童年时住的老房子门前就有一棵老槐树。夏夜,邻居们端出小板凳坐在树下纳凉。老人们摇着蒲扇,闲话家常。孩子们追逐嘻闹,偶尔会追几只萤火虫或是守在对角孤零零的木柱路灯下抓拉拉蛄,晒干了卖到巷口的中医诊所换钱买糖球吃。突然目光一滞,停下脚步。牢牢盯住不远处的大黑狗。要说童年时的死敌,非此狗莫属。就因为狗主人离小卖店只有两户人家,她少吃了多少零食啊!而且极悲惨的被恶狗追了整整半条街,才被闻声赶来的大人解救下来。瞪着那条警觉地抬头看她的大黑狗。实在因历史遗留问题而心结难解。要不是怕被咬,早就上去踢两脚解气了。
再走不到一百米就看到那棵老槐树。这会可能都在午睡,树下没有人。绕过去就看见那扇对开的铁门。门关着,门上大年时贴的“倒福”已经有些发白,残了边角却还没有撕下来。透过铁门上菱形的花栅栏可以看见一个梳着两个小辫子的四五岁小女孩正坐在板凳上玩。粉色的小裙子,肉乎乎的小胖腿,还有一边板凳上的布娃娃,都是那么熟悉安宁有些激动抓着门上的铁栅栏“小、小妹妹”那女孩闻声转过头来。胖乎乎的脸蛋上一对清澈的眸子。好奇而迷茫地看着她。“你”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又像是放了一半的录像带突然绞带,碟片突然卡住。安宁彻底蒙了。这是谁?!亲戚家的小孩?不记得有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啊i,这也不是林媛啊!她不记得自己小时候长这模样啊打起精神,安宁勉强笑着问:“小妹妹,这里是李娟老师的家吗?”小丫头歪了下脑袋,想了下便嗯了声“是我妈妈”“那,你是林媛吧?”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是啊!阿姨”小丫头跑过来掂起脚尖使足劲地拉开门栓。“我叫林淑哦!”“林淑?!”没听过。“你爸爸是叫林伟强吧?”咬了咬手指,小丫头眨着大眼睛“妈妈都叫爸爸大强的”没错了!是她爸她妈和她的家,可她自己呢?记忆里的林媛跑到哪里去了?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和她记忆中的一样,连条狗都没变样,可她自己怎么却消失不见了?脑子发胀。安宁扶着墙滑坐在门槛上。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小淑”一个清脆的女声。安宁抬起头。就看见前面过来一辆自行车。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衣的女人停下车。看看安宁再看看高兴地叫“妈妈”的小丫头。眼中现出一丝警剔,开口责备:“不是叫你乖乖在家里玩吗?怎么跑出来了?”看向安宁,她冷淡地问:“你找谁啊?”“我、我”妈妈,是我啊!我是小媛,我是你最最宝贝的小媛啊喉咙干涩得像是几天没有喝水,一肚子的话哽在喉间,却无法说出口。许久,安宁才强笑道:“我找老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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