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过后钟栗推着家里两个最大号的行李箱坐上去徐明隗家的出租车。从她的公寓出来往东开四十五分钟,就到了叁环外一个前两年才交付的楼盘,全是高档小区的配置,进单元门只要刷脸,电梯就自动下移,稳得几乎全程没有声响。出院之前她提了一句辞职的问题,要不两人之后索性住一起以便平摊租金,alpha就以一种特别奇异的眼神看她一眼,然后说出一句比发现他是妖怪时还让人世界观粉碎的话:“你说什么呢小栗子,我家你当然可以免费住,想住哪个就住哪个。”钟栗乘那部崭新干净的电梯一直上到叁十层,刷脸进门。钢木复合门沉甸甸的,比之以前,她能不费什么力就推开门,把两个行李箱怼进去,自己在玄关处换鞋,踏入属于徐明隗名下住宅“之一”的一百二十平高智能化现代居所。所谓房地产是最适合妖怪的稳定投资,这样的高档住宅不止一处,单层复式皆有,郊外还有栋老别墅。活上叁百年就有这种好事,也太不公平了。她愤愤地想。进门她就听见一阵略有些嘈杂的动静,徐明隗穿着背心短裤,正在用最新款低噪吸尘器打扫卫生,书房门开着,昂贵的德国双声道音响正在播放摇滚乐,他很惬意地哼着歌跟唱。中央空调的新风循环系统安静无声地输送冷气,钟栗钻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脱掉汗湿黏腻的连衣裙,套一件他的长款t恤,对镜冷笑。这家伙明明是个有钱人,为了接近她居然来应聘什么小职员……感动吗?不,她超嫉妒的!“看招!可恶的有钱人!”oga从后面跳上他的背,被男人反手一捞挟进怀里。“现在你也是有钱人。”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我的钱全上交。”钟栗实在不想表现得太势利,但控制不住眉开眼笑,笑容甜得像掺了蜜,甜滋滋地在他嘴巴上啵了一口:“真的呀?”徐明隗一手托着她的屁股,另一只手还在不紧不慢地拖地板,仿佛她没有重量似的:“你要就都给你,还有些旧朝的金玉首饰,很衬你。”她像个树袋熊一样扒在他身上,一点点蹭进他颈窝里,嗅那股淡淡的香根草的涩。阳光透进落地窗洒进客厅,勾勒出窗帘的流苏和墙边绿植的剪影。光线暖而明亮,米色的墙壁和樱木色的家具都被镀上一层温柔的金漆。烤箱里不知在烤什么,带来浓郁的黄油和烤面团的气息,又混合了微微焦糖化的甜美,以及一丝杏仁的芳香。“不喜欢金玉?那喜欢宝石吗?”徐明隗关掉吸尘器,两只手一起拥住她,红色的眼睛在笑。“我可有好几枚鸽血红呢。”这个笨蛋。钟栗想。她从来就不想要什么大富大贵。想是这么想,但她可没笨到会拒绝送到面前的好处:“好东西我都喜欢。”“好。”看徐明隗这样,钟栗实在想再欺负人一下,手不太老实地挠了挠后背:“哎,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那件事?”“你指什么?”“救了我呀。”她又亲他一口。“小明,神明大人。”男人肉眼可见地尴尬起来:“嗯……要是你不告诉我还好……哪有神明会是人面豺身蛇行走路的?”钟栗笑了好一会:“你害羞啊?”“就拿你认识的两个人说,向文玉是四角白鹿,白齐是白虎,感觉我那副样子很难说得上帅气。”他挠了挠后脑的乱发,有点无奈地解释。“不过,我本来就打算在事情解决后告诉你……也不算隐瞒不报吧?”“帅归帅,白鹿白虎的,又不是你。”她挨着他的脸,以自己的肌肤感受他的体温。女人的眼眸如浅杏色的宝石般清透,散发着温柔的光彩。那种色泽,介于蜜糖与阳光之间,温暖而沉静。“徐明隗,我一直在等你。”
徐明隗脸颊慢慢泛起一层红晕,像是被谁的手掌揉开一样迅速蔓延到耳根,微微别开眼,嘴角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不是故意让你等那么久的。”“我知道。”钟栗用下巴亲昵地蹭蹭他,“你被雷劈了。”徐明隗:……这么概括也不是不行。“小明,”oga结束这个话题,指尖抚向他的脊骨,“要看翅膀。”“翅膀,耳朵,还有尾巴。”男人喉结轻移,扣着她腰臀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小栗子,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你猜?”你来我往的几句话间,一对薮猫似的暗褐毛耳朵代替了原本的人耳,支在脸颊两侧;马一样长满鬃毛的灰色长尾巴从短裤下探出来,甩了甩,很灵活地把尾尖卷向钟栗脚踝。翅膀出来要费劲一点,徐明隗只能把背心脱了,待他眼睛越来越红,红到似流动的鲜血时,放大很多号的灰白鹰翼从背后蝴蝶骨的位置飒然曳出。那实在是一对强劲而宽阔的羽翼,翅膀末端的羽尖弯曲如钩,闪着熠熠寒光,线条恍若刀刻,合拢时就以展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令人心生敬畏的威严。“……哇。”钟栗原本还抱着悠哉看戏的心情,等他真的按照要求做了,心中忽然对“妖怪”这个词生出一丝畏怯:“我可以摸摸看吗?”徐明隗少见她这副跃跃欲试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一笑,伸出一边翅膀,灵巧地避开客厅里的零碎陈设:“你可以钻进来试试。”化蛇将翅膀上流连的妖气散尽,等女人小声吸气猛地扎进去时,翼弦处满覆的坚硬鳞羽已经化成蓬松的软毛,结结实实地把人接在里面。扎在羽毛里,就像埋进一蓬松软的云,很难准确形容气味和触感。羽毛有太阳的晒过的气息,还有他信息素的味道,像被好好晒过一遍的香根草地。刚摸过去会觉得微微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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