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孩儿了,医生噎了一下,唐迟眼皮扇了扇,懒洋洋抬起来,徐闻洲说:“电话给他。”
唐迟接起来,徐闻洲说:“我在忙,离得远,过去得一个小时,你听话一点。”
听起来像是会因为他闹着不肯看医生就赶回来一样。唐迟说:“我没想见你。”
徐闻洲顿了一下,那边很安静,唐迟不知道霍持章就在徐闻洲身边三十公分的地方听他给徐闻洲说话,徐闻洲刚才想出去接电话,被霍持章叫住,霍持章说:“就在这儿说。”
徐闻洲压低声音:“好了,听医生的话,晚上要是结束早,我就去看你。”
唐迟说:“你是个王八蛋。”
霍持章掐着烟弹了弹烟灰,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对面等徐二少讲完电话继续谈生意的老总打了个寒战,不知道寒意从何而来,又怕场子太干,勉强笑了笑,说二少和弟弟感情真好。
霍持章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那人只觉芒刺在背,随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唐迟的身份众所周知,霍家家大业大产业众多,基本跟唐迟没什么关系,但是霍城对唐迟貌似还可以,也没听说霍持章不待见唐迟,唐迟偶尔狐假虎威仗着霍持章的东风耍一耍小少爷脾气,他还以为兄弟二人关系不错。
徐闻洲觉得牙酸,估摸着霍持章心里可能不舒服,他压低声音:“别闹了,听话,我叫人给你送点吃的。”
唐迟嗓子很哑,徐闻洲强迫他吹箫弄得他现在一出声就感觉喉咙有火在烧:“徐闻洲,你很烦啊,能不能别管我了。”
唐迟觉得徐闻洲脑子好像坏了,又是问自己为什么勾引他,又在跟霍持章一起做完那种事情之后扮演温柔妥帖的哥哥。
勾引是莫须有的事情,要是徐闻洲觉得他们窝在一起看一看片儿,互相打个飞机接个吻就是勾引的话他也无话可说,窑子里鸡鸭那么多,个个都能搂搂抱抱,你图钱我图色,男欢女爱各取所需。
徐闻洲心里浮现一种奇怪的感觉,唐迟好像忽然不一样了,他心里出现一种惶恐和焦躁,碍于场合不好开口。
勉强说了几句话,唐迟嗓子很疼,稍微大声就难受地不行,他捂着眼睛回避太亮的光线,懒洋洋地吐字,打断徐闻洲心里乱糟糟不可名状的不适:“你不觉得你也很恶心吗?还是你也觉得作弄我好玩儿?徐闻洲,你算什么东西?”
“你以为,你跟霍持章有什么区别吗?”
“你比霍持章还讨厌。”唐迟很平缓地吐出这句话,然后挂了电话。
啪!
一只杯子跌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徐闻洲愣了一下,有一瞬间觉得碎在地上的不是杯子,是什么别的东西。
霍持章倒是没什么反应,碾灭烟头,淡定自若地喝了口水,像是没听到唐迟那些平淡的讥讽一样。
徐闻洲觉得霍持章的表情里有几分不屑,像是很冷的嘲讽:你看吧。
——和霍持章没什么区别,比霍持章还要讨厌。
这句话像什么咒语,箍在徐闻洲脑门上,但是徐闻洲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他以为自己跟霍持章是不一样的,至少他跟唐迟依偎在一起,搂着睡过觉,唐迟在霍持章怀里能睡着吗?
半晌,徐闻洲倏然笑出一声,屏幕上映出他古怪的嘴脸。
穿着旗袍的招待小姐姿势优雅地蹲下去清理徐闻洲脚下的玻璃碎,那位老总恍惚觉得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恶心”“讨厌”之类的字眼,看徐闻洲一眼,徐闻洲勾着嘴角,但是脸上没什么笑意,金丝眼镜后面狭长的眼睛形状锋利,带着几分骇人的戾气:“刚聊到哪儿了?”
那位老总不明白刚才春风和煦好说话的徐闻洲怎么忽然生气了,还没开口,徐闻洲点点头噢了一声,端起面前酒杯把玩两圈,猩红的液体挂在杯壁上流光溢彩:“对了,杨总说那块地转让想要几分利来着?”
本以为还会再拖延一会儿,至少能拖到入夜,然而徐闻洲忽然发难,门外冲进来乌泱泱一群人,乱糟糟打斗起来,霍持章起身踹开一个持刀马仔,徐闻洲抽出刀狠戾扎下去捅翻杨总推过来挡刀的炮灰,刀子扎在不知道那里,一瞬间他脸上溅满了血珠。
杨总不住地往后退,摇着手说一切都好说,先前不肯承认私吞的那批货也能交出来,徐闻洲充耳不闻,眼里只有面前挥刀的人。
贸然动手的后果就是局没做全,两人都受了点伤。
回到住所之后,徐闻洲单手拿着绷带裹胳膊,用牙咬着打结,包扎好拿起手机看,来电那一栏干干净净没有新的电话,本想问一问医生唐迟最后打没打针,拿起手机忽然笑了一声,然后把手机砸了出去。
唐迟可以的。
徐闻洲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一把拽倒身边的架子,光盘稀里哗啦落了一地,带上匕首准备出门,拉开门,黑暗里,一尊塑像似的人立在门口。
霍持章脸上的血没擦,语调冷漠:“录像呢?”
就像上次一样。
唐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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