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接着又是几下。林疏言大概早睡着了,并未开门。
于是他回到自己的房中。待要歇息,可一闭眼,便是林疏言低着头,将长吟剑还给他,低头走开的模样。
先前由法术冰好的糖蒸酥酪随意地搁在桌上。炎夏暑热,冰冻的酥酪一点一点地化开,被热气融化成一滩浓稠的液体。
林疏言醒来后,碰到身侧温热的身体时吓了一跳。
小师弟符瑄沉沉地躺在他的身侧,手心里还握着他的一截黑发。他小心翼翼地从师弟手里拨开自己的头发,窥见松散的寝衣里师弟肩膀上的些许淤青,微微一怔。
符瑄出身低微,又不受玉清真人重视,偏偏相貌极好。在青云宗受了不少欺负,可都忍着不说。懂事得叫人心疼。
昨日他身体不适,也是符瑄送他回房。想来连日奔波劳累得很,他便倒在自己的床榻上睡着了。。
房门被人轻轻敲响。林疏言细细地为师弟盖好被子,便去开门。熟料刚推开房门,就看见程延之的脸庞。
程延之在门外候了有一阵,林疏言向来贪睡,他听见房内有动静才伸手敲门。问候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从林疏言极力堵住的门框缝隙中,窥见了床上熟睡的少年。
于是声音冷下来:“符瑄怎么会在这里?”
林疏言看没遮掩住,索性不挡了,拉着程延之就往屋外走。他脸上还带着点久睡的潮红以及被角的压痕,眼眶微红,嘴唇微肿。他很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道:“你别吵醒阿瑄了。”
“他总是被人欺负,又是第一次出远门,紧张害怕是难免的,所以……”
下一刻天旋地转,林疏言被大力带进房间,而后房门被重重掼上。林疏言瞥了眼被摔出裂痕的房门,心中实在莫名其妙。
“阿瑄还小呢……你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十五岁了,还小?”
程延之一向沉稳的声音已经带上几分薄怒。然而林疏言一点也没听出来。他点点头,语气轻柔得像在讲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你不记得你十五岁的时候……”
程延之稍稍愣住,面上神情和缓下来,待要开口之时,床上熟睡的少年终于被巨大的动静惊醒。他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睡眼,开口就是撒娇。
“师兄……”
未扣上的衣襟斜斜散开,露出少年肩上以及锁骨处几处淤青划痕。此刻刚天亮不久,屋内没有点灯。微亮而又有些昏暗的光线透过青色的窗帘在少年身上投射下几分叆叇的影子,搭配上少年艳丽的五官,当真是暧昧至极。
空中灵力浮动,而后化作威慑沉沉压下。林疏言一时无法战立,扶桌坐下。他尚且如此,何况刚拜师半年的符瑄?眼看符瑄小脸苍白,林疏言难得在程延之面前声音尖锐:“程师兄!”
程延之垂下目光,情绪尽收眼底。所有的威压瞬间消失,仿佛他从未拿过灵力迫人。
他道:“符瑄已经15岁,若一直与你同进同出,何时能独当一面?即刻起让符瑄离开与其他弟子同住,才能叫他真正融入宗门。”
林疏言被说服了。而符瑄在此时抽泣起来,漂亮的脸蛋滚下大颗的泪珠。他抬起头看林疏言,仰起的脸蛋上满是无助。
“师兄叫我走,我就走。师兄,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林疏言犹豫不决,又心疼起来。他因为师父的偏心总是对小师弟心怀有愧,此刻带着哭腔的声音钻入耳朵,他竟不忍对上符瑄落泪的双眸。思量再三,他试探着折中说道:“回宗门后再让他自立也不晚……”
得到师兄允准的符瑄高兴起来,止住了泪,声音越发甜腻而勾人,字字讨好林疏言。程延之单手握着剑柄,松了又放。那日符瑄捏着葡萄递入林疏言唇中的画面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周遭灵力暴涨,这回连林疏言都白了脸蛋,符瑄直接被这威压按得吐出一口血来。
“不行。”程延之的声音依旧端得毫无波澜,“他若再不守规矩,便押回宗门受罚。”
林疏言本能地想将师弟抱在怀里查看伤势。然而威压尚在,动弹不得。他觉得程延之实在是沟通不了,先前心中的一丝自卑寥落藉由着今天的事情点燃成愤怒。他盯着程延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的。”
程延之过得太顺利了。一帆风顺,毫无坎坷,天生仙骨将登天坦途直往他脚下蔓伸。自十岁父母离世,回外祖家居住后,街坊四邻体谅他少孤,对他关怀备至。外祖有求必应。邻居家最漂亮的小儿子为他着迷,急急地把自己的所有全部奉上。想修仙了,就有大机缘让他撞见青云宗掌门。才刚修行几年便一日千里,成为整个世上难得一现的天才。
他不知道符瑄生来被人抛弃,靠乞讨和小偷小摸过活,被人打骂是家常便饭。所以程延之不能明白符瑄心底的胆怯以及对林疏言的依赖。他甚至连体念林疏言的想法都不会有。
程延之这样的天之骄子,只要招招手,万物都会向他而来。他这样顺利,又怎么会去设身处地地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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