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席觉拐道背向,上一秒因要与同伴欢愉而洋起的愉悦笑意瞬间消失在脸上,并沉了脸色。席觉还是走向了徐家的马车,它确实停在了酒楼门前。席觉也如他所说上去找了徐公子,一起吃了席喝了酒,只是他不顾挽留很早就离开了。席觉并没有直接回席府,而是快马朝城边跑去,在城西附近他停了下来,有人上来替他牵马。“主上最近可安好?”席觉:“说正事,计划或有变,你们先不用急着往西行,继续隐于藕甸。”对方问:“是出了什么事吗?”席觉顿了一下道:“席宋两家恐怕结不了盟了。”对方立马来了精神:“这,若当真如此,可是大好事。”席觉点头:“去吧,最近先不要过来,时局可能又要生变。”席觉回到城中,一口气策马奔回席府,天色尚早。另一边,席姜被大哥叫到了练武场,席铭与她在一起就也跟去了。练武场这个院子没有顶子,阳光风雨皆不可挡。席家的孩子们在这里不仅要练好武功,还要同时接受来自大自然的考验。席姜刚一进去,大哥的掌风就来了。她慌忙接招,大哥并没有停手,二人一直比试了三个回合。席铭在场外看得津津有味,任谁都看得出,这是一场高质量的比试。终于大哥停手,关切地看着席姜道:“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学的?”席姜才知大哥是在有意试探,她今日确实是买马心切,显现出的实力与平常相异。刚刚又因大哥步步紧逼,她全力以赴,更加引起了大哥的疑惑。席铭象是刚醒一样,也道:“对啊,囡囡你怎么这样厉害了?”席姜没先解释,她忽然抽剑抛与席铭,同时自己执剑朝他攻去。席铭被动下场,但好武之性让他认真与席姜对峙起来。席姜每一招都能以剑身打到他,打得席铭心头起火,暗憋暗屈。终于最后一招,席姜把席铭手中的剑挑飞了。席铭既为妹妹长了本事而高兴,又为自己感到气馁,气馁中还夹杂着不服,真是五味杂陈。席姜直言:“四哥,你刚行的每一式都不到位,形真而意散,进武功怎能如此心浮气躁,自大自狂。”席姜今日在马场就发现了四哥的问题,加上二兄在四哥上场前说的那番话,莫名让席姜感到别扭,她知道四哥一向特别听二兄的话,把二兄当成榜样,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这会儿有机会一试,结果四哥别说精进了,反而退步了,武艺最大的忌讳都让他犯了。
席铭复杂的心绪一样子有了归处,他不是听不进劝的人,席家人又向来团结,他认真想了想,对妹妹点了点头。席姜看他明白了,不再多说,他们兄妹间向来无所隐瞒,有话直说。她对大哥道:“大哥,我真的进步了很多是吗,我真的开窍了。”席亚又问:“不是跟谁学的,只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其实席亚唯一担心的是,小妹在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认识了什么不知底细的人。席姜肯定道:“当然没有,就是觉得以前学的一下子通了,领悟了。”席亚终于有了笑模样:“那就是开窍了。”席铭挠头:“我什么时候能开窍啊。席亚教他:“你若还那样浮躁,只求快不求精,一辈子也开不了窍。”五日后,良堤城,阿抬进屋请示:“今日城外驻卫沿途并不见马群,席家人也未见,一刻时后是否按时关闭城门。”宋戎手下的飞笔顿了一下,他头未抬:“既然沿途未见,当按时闭城门。”对日关闭城门是良堤的律法,如他所说,从潜北到良堤的途中未见马群,没有理由空等着不遵律法。宋戎从潜北回来已经五日,从潜北到良堤只需半日时间,他以为会由席姜亲自送过来的马,一根毛都没见,人也是,算上之前的时日,席姜竟有半月没过来了。阿抬得了令退后,宋戎驻了笔叫住他:“传令下去,细探潜北,最近是否发生了未察之事,事无巨细一一上报。”席姜已经按照回忆,写好了如何大力繁育大乌骓的步骤,这事找四哥助她最好使,她步履轻快似蹦跳地来到了四哥的院子,差点被门槛绊倒才发觉自己幼稚的举动。原来,心态才是决定一个人行状的关键。宫中十年,她从来不会这样走路,如今回到家人身边,对未来充满希望,哪怕她心理年龄不小了,还是会露出小女孩的情态。四哥不在,奴仆说是去了练武场,席姜掉头就走。走到武场,还未进去就听到二兄的声音:“再蹲,手再抬高些,如是这样你能待得三刻,这一关就过了。”听不到四哥说话,只有暗自忍耐的憋气声。席姜不知怎的,一闪身躲到了门柱后面,并没有进去。她听二兄又说:“学武,二哥不能光表扬鼓励你,更要帮你把关,带你一关一关地过,不要急,稳住心态付出辛苦,你早晚有一天会超过我,二哥期待着那一天。”说着,就听柳棍拍在身上的声音:“再来!”席姜最终没有进去,她轻手轻脚地转头走了,却不知,空顶射下来的日光,有一束正好照在她所藏的门柱,嫣罗裙的一角十分显眼地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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