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街上没一会儿,天就彻底黑了下来,摆摊的小贩们忙碌起来,各式的小吃与小玩意儿摆满了街的两旁。席姜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轻松,如此闲玩过了,她心情很好,与福桃两个人像两个小兔子在各个摊位前蹦来跳去。忽然,前方热闹了起来,把逛街的众人都吸引了过去,席姜与福桃也被热闹所感染,跟着人流向前走去,想来那里一定是有什么活动。到了跟前一看,果然。两边高台之间搭了一条绳,上面持着一只最漂亮的,彩鸟造型的花灯。有人敲锣道:“谁若是能把此灯取下,就归谁。规则是公平竞争,各凭本事,但不要伤人,不许弄坏花灯。”席姜听了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才知,在里镇的风俗里,彩雉灯代表着平安幸福吉祥如意。因为每一年,争夺者都会在激烈的争斗中把彩雉灯弄得破损,所以能得到这只彩灯十分不易,会是最大的幸运。争夺一开始,当真是男女老少皆在参与,哪怕上不了几层,也当是沾沾喜气了。看到有女子参加,福桃也跃跃欲试,席姜看到她这个样子,对她道:“你也可以去,不过小心不要受伤。”福桃摇头,直言道:“我是想要姑娘你去,我哪有那身手。”席姜:“你为了讨个彩头,真是把我豁出去了。”福桃:“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说不定就被您把几年没结果的彩灯拿到手呢。”席姜摇头没兴趣,她不信这个。几轮下来,参与的人越来越少,就在只剩下三人还在往上爬时,忽然出现了一位衣着蓝衣的男子,他几下把那三人越了过去,十分轻松地把灯拿在了手上。福桃“咦”了一声后,捂住了嘴巴,向席姜看去,那不是以前的二郎君,后来的陈家家主吗。席姜比她更早地认出了陈知,他一出现她就看到了。看来,皇上的信发得晚了些,他竟是与信件同时到的。席姜笑眯眯地看着台上敲锣人的兴奋,这一年终于有人把彩雉灯完好无损地摘了下来。她同时看到陈知走下台来,朝她走来,他不会是要把这玩意送给她吧?席姜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几乎躲在了福桃身后。陈知一眼看出她想干什么,叱咤战场,搅动风云的人物,竟怕当场接受礼物。陈知觉得好笑的同时,顺从了她的意思,把彩灯把福桃手中一递,福桃眼睛都亮了,这可是积了好几年的天大的福气啊,果然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彩灯一脱手,陈知下一秒就拉起了席姜的手,快步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而去。
他们来到一座小桥上,这里没有人。陈知道:“好不容易攒的彩礼,急可可地赶去都城,却发现你对此根本不在意,那么大个皇位说让就让了。”席姜:“不是让,谁告诉你们我想当皇帝的,那个位置孤高和寡,日日算计,常常操心,饶了我吧,我可无意于此。”陈知:“想过仗剑走天涯的日子?”席姜:“不仗剑也行,就是走一走看一看,不想一辈子束在一个地方。”陈知目露温情,语气温柔:“我陪你可好?”席姜:“不要勉强,日子是自己过的,要你真的喜欢才好。”陈知笑了:“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席姜也笑了,她晃了晃手,陈知这才发现,他一直没有松手,而她也没有。他心里激荡着一股暖流,别提有多快乐了。紧接着他一股脑地交待出来:“我打胜了,北蛮退了回去。我所有的人都交给了皇上,章洋陈迎也是,只有陈福要跟着我,除了他,我已孑然一身。”席姜:“我也是,只有福桃愿意跟着我。”陈知:“你不是,有很多人愿意跟你出来,但你等待的另有其人。”席姜没否认,陈知却非要她说出来:“那个人是我吗?”席姜不矫情:“是。”陈知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席姜看着他脸上真情洋溢的笑容,她从之前就已决定,像瞒淼淼一样地瞒着他,她永远不会告诉他,是她亲手杀了他的妹妹,他唯一的亲人。因为,她打算赔他一个,把自己赔给他做家人。家人,能被她认可成为家人的,她将敞开心怀,完全接纳。席姜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她挣开,在陈知疑惑的目光下,引导着他与她十指相扣。他眼中有烟花炸开一般,又似染了雾气,水汽蒙蒙。里镇的彩灯挂满全城,璀璨的灯光下,一双人一双影,形影不离。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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