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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峰长叹一声:“各位均已脱险,乔峰就此别过了。”
说着、便一抱拳,翻身上马、鞭子而去。
徐长老在背后喊着:“乔峰、将打狗棒留下来。”
乔峰突然勒住马:“打狗棒?在杏林之中,我不是交出去了吗?”
徐长老微笑:“咱们失手遭擒,这打狗棒、便落在西夏众恶狗手中了。
此时遍寻不见,我以为:又给你取去了。”
乔峰仰天长笑,声音悲凉:“我乔峰和丐帮、再无瓜葛,要这打狗棒何用?徐长老,你太小看我乔峰了。”
说罢、双腿一挟,胯下马匹四蹄翻飞,向北驰去。
乔峰自幼、父母对他慈爱抚育,后来得少林‘玄苦’大师授艺,再拜丐帮汪帮主为师,行走江湖、虽多历艰险,但师父和朋友们,无不对他赤心相待。
这两天之中,却是陡起风波。一向威名赫赫、至诚仁义的帮主,竟被人认作是无耻无信的小人。
他心中混乱已极、任由坐骑往前随意而行,心中时刻在想:“倘若我真是契丹人,过去十余年中、我杀了不少契丹人,破败了不少契丹图谋,岂不是大大的不忠?
如果我父母、确实在雁门关外为汉人害死,我反拜‘杀害父母的仇人’为师,三十年来、认别人为父为母…乔峰啊乔峰、你如此不忠不孝…倘若三槐公不是我的父亲,那么、我便不是乔峰了?我姓什么?我亲生父亲给我起了什么名字?……”
转念又想:“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出于一个大奸大恶之人的诬陷,我乔峰、堂堂大丈夫,竟给人弄得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心下便打定主意,得赶回少室山、向父亲询问自己的身世来历,第二步、便要入少林寺,叩见受业恩师玄苦大师,请他赐示真相。
这两人、对自己素来爱护有加,决不致有所隐瞒的。
筹划既定,心下便不烦恼了。
他从前是丐帮之主,行走江湖、当真是四海如家,此刻、不但不能再到各处分舵食宿了,而且、为了免惹麻烦,不让丐帮之人遇见。
反而要处处避道而行,不与丐帮中的旧属相见。
行了两天、身边零钱花尽,只得将那匹从西夏人处、夺来的马匹卖了,以作盘缠。
不一日、来到嵩山脚下,径向少室山行去。
这是他少年时所居之地,处处景物、皆是旧识。
自从他出任丐帮帮主以来,因丐帮乃江湖第一大帮,他每次来到少林、种种礼仪排场,惊动甚多。
这时、重临故土,却是孤零零的一人、心中也不甚感概。
想到自己身世之谜,一两个时辰之内、便可揭开了,心情也不时地紧张起来了。
乔峰快步、来到家中所住的山坡,只见、菜园旁那株大枣树下,放着一顶草笠、一把茶壶、茶壶柄子已断,乔峰认得、是父亲乔三槐的东西,胸间、陡然感到一阵暖意:“爹勤勉节俭,这把破茶壶、他用了几十年,仍不舍得丢掉。”
看到门外、那株大枣树时,他又想起了儿时、每逢枣熟,父亲总是携着他的小手,一同击打枣子。
红色的枣子、饱胀皮裂,甜美多汁,自从离开故乡之后,就再也没有尝到过、如此好吃的枣子了。
他走到那三间土屋之前,只见屋外、一张竹席上晒满了菜干,一只老母鸡、带领一群小鸡,正在草间啄食。
又不禁微笑:“今晚、娘定要杀鸡做菜,款待我了!”
想到这、他大声叫嚷:“爹!娘!孩儿回来了。”
叫了两声,却没有听见回应。
突然想到:“是啊!二老耳朵已经聋了,铁定是听不见了。”
他推开板门,跨了进去,屋内板桌板凳、犁耙锄头,宛然与他离家之时、模样并无大异。
但却不见有人影。
他又叫了两声:“爹!娘!”
却仍听不见应声,微感诧异之间,独自自言自语:“都到那里去了!”
在此忽然间、他探头向卧房中一张,不禁大吃一惊了起来。
只见、乔三槐夫妇二人,都横卧在地、一动不动。
乔峰急忙入内,赶紧扶起他们,只觉娘亲的呼吸、已然断绝!但身子、尚有微温,显然是死去还不到一会儿。
再抱起父亲时,也是这般。
乔峰又是惊慌,又是悲痛,抱着父亲的尸身、走出屋门,在陽光下、细细检视,察觉他胸口胁骨根根断绝,竟是被武学高手、以极厉害的掌力击毙,再看母亲尸首,也如此这般无异。
乔峰脑中混乱:“我爹娘是忠厚老实的农夫农妇,怎会引得武学高手、向他们下此毒手呢?肯定是因为我的缘故了。”
他在自家的三间屋内,以及屋前、屋后、和屋顶上仔细察看,要查知凶手是何等样人。
但下手之人、竟连脚印也不留下一个。
乔峰满脸都是眼泪,越想越悲,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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