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从程美人那接过,将几条手帕呈了上去。王后骄矜的伸出手简单的摸了两下。“看着是挺不错的。难为她年纪这样小,能绣出这样的东西。”程美人听了王后的话脸上顿时洋溢着受宠若惊的笑容。“是呢,花样都是特意找人画的。”王后本想随意说两句打发了算了,但是看了看身边的严嬷嬷,想着她之前说的为世子刘承铺路的话,便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若我没记错。刘姝翁主也大了,今年有十二了吧。”程美人讨好的笑着说:“过了今年就十三了。到时可能需要王后掌掌眼,给她选个好夫婿。”“那是自然的。”王后摆摆手,让人把东西放好。窦漪房和旁边落座的尹夫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暂且按下各自的心思。刘嫖也终于知道刘姝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了。那些个手帕她只是遥遥的望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上面的绣的花鸟是多么的鲜活和复杂。也不知道刘姝绣了多久。生气吗?其实也没有。刘嫖跟刘姝说关系说有多好么,其实也算不上。只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彼此间有些许的情谊在。在刘嫖眼里刘姝一直是个乖巧文静的孩子。但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刘姝长大了。谁也不能透过她平静的脸上看出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刘嫖觉得心中有些烦躁,她可以站在王后的对立面上,但却并不想与熟识的人刀剑相向。刘嫖坐在秋阳阁的案前,琢磨着当前宫里的局势。王后势头猛烈,就连程美人也甘愿放下芥蒂依附。如今太后隐退,窦漪房和尹夫人只能拧成一股绳以做抵挡,但能挡得住吗?刘嫖不想只做受人庇护的雏鸟,可此时她的确羽翼未丰。从刘姝的身上她好像看出了些身不由己的东西。上位者拿捏下面的人就是这么的容易!心萍看刘嫖沉吟不语便小心翼翼的让周围的人都出去,“翁主,看您席上没吃多少东西,奴婢让人给您拿碗粥吧。”刘嫖被她打断了思路,沉默不语的点点头。心萍快步走出去,让殿外的侍女心兰和心蕊去要水,准备洗漱的东西。接着跟赵孔明说要他去御膳房要碗粥过来。赵孔明走前特意悄悄向心萍问道:“姐姐,你给我个准话,翁主这是怎么了,赴宴回来脸色这么难看。”心萍叹了口气,把刘姝的事跟他讲了。心萍看着周围的人,“翁主最近心情可能不太好,都警醒着点。”赵孔明心里有数了。他往旁边的耳房走着,暗地里轻声淬了一声。呸,养不熟的白眼狼,自家翁主对她这么好,事事都想着她,得的好东西也都有她一份,现在倒学会见利忘义了。
赵孔明去到耳房,对正在看炉子的顺喜说道:“别闲着了,去御膳房端碗粥过来,翁主要用。” “翁主,您看这几种颜色的布匹也挺好的。不如您换一换?”针线房的管事张嬷嬷小心翼翼的带这些讨好的笑意说道。刘嫖面无表情的看着摆在案桌上的几匹布料不发一语。眼看着冬天就要到了,早几天的时候针线房的人就过来给她量体型,准备做过冬的衣裳。当时刘嫖就看中了那匹浅米色夹杂着暗红色花纹的绸布。针线房的人当时还夸她的眼光好。结果没两天来了个人告诉她要换个颜色,是个人遇到这种事都一肚子火。“我前几天刚指定的颜色,没几天就要我换,总得有个说法吧。”刘嫖挺直了腰杆,“别跟我说什么那天送布料的小丫头弄错了的话。”“这”张嬷嬷噗通跪在地上,“翁主恕罪。”“恕罪?”刘嫖冷笑了一声,“是恕你们针线房做事疏漏的罪,还是在我面前花言巧嘴的罪呢?”张嬷嬷赶紧磕头,哭丧着脸说道:“不是奴婢们怠慢翁主,实在是昨天王后特意派了人过来,说这匹步跟姝翁主相配。奴婢这才”“即是王后的吩咐,你怎么不一开始就讲清楚。”刘嫖打断了张嬷嬷的话,厉声说道。明明可以将此事说的明明白白,却要在她面前遮遮掩掩的,不过是看她年纪小好糊弄罢了。张嬷嬷冷汗都要下来了,只是不停的磕头求饶:“翁主恕罪。是奴婢想差了,怕说出来坏了您与姝翁主的姐妹之情。”“行了!”刘嫖深吸一口气,手划过案桌上的绸缎。“就这件鹅黄的吧,用浅白色来配。”刘嫖瞥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张嬷嬷,“若是今天选的还要换,可就不是求饶这么简单的了。”“是,是。”张嬷嬷赶紧爬起来,恭恭敬敬的抱起布匹退了出去。待人走后,心萍一脸不忿的说道:“这起子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怎么办事的!”刘嫖吐出一口气,“小人挑拨罢了。”宫里的布匹向来是有数的,除非上面人特意赏赐,不然都是按照宫中地位逐个挑选的。按道理,到她这边的布匹应该是太后、王后等人选过后剩下的。就算前面的人临时起意想多要几匹,多半只会在她选之前知会针线房的人而不是之后。可见这事十有八九是故意拿来恶心人的。是谁呢?王后?程美人?还是两者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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