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昆顿了顿,才想起这个人:“看我干什么?”“怎么说你也是因为她才进去,一次没去过?”他脑子里回忆一遍,开口:“没有,我谁都没让来过。”秦超点点头,不再往下接这话。孙立昆偏头看向裴阳,直了直身子问他:“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回去接厂子了吗,干的怎么样?”裴阳端起杯子,又不正经的笑:“混日子呗,我老爹又不管我。”秦□□了碰他腿,叹着口气说:“你爹是暴发户,你是富二代,但哥几个不行,不挣钱没法养家糊口啊!”孙立昆知道他家那档子事儿,裴阳是他爸的私生子,扔在外边一直不管不问,在他进去那年,裴阳同父异母的哥哥飙赛车玩过了头,出了意外。他爸怕后继无人,这才把他接回去,早些年过的也寒碜,要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跟他们几个在港口混日子了。看了看时间,挺晚的了,明天几人还要开门做生意,差不多就结束了。秦超转了圈头,手往大腿上一拍,想到什么,问:“我老婆是不是和你妹在一起?”孙立昆朝里屋看了眼,见没什么动静。“差不多,估计在屋里玩着。”四个男人说着起身,板凳磨着地噌噌作响。孙立昆刚想进去喊人,里面两人说说笑笑出来了,女人到哪都有说不完的话,见聊的还挺投缘。等男人放水回来后,何媛已经和曼妮一起搭手把桌子收拾好了。秦超拉了拉曼妮手,又转身对孙立昆说:“我说的事你想想,回头跟我回话?”何媛不知道他们聊的什么,只见孙立昆拳头碰了碰他肩膀,点了点头。半晌后,人群散了,院子又恢复了静谧。孙立昆把人送到院外,再推开门,就见何媛拿着扫帚,微弯着腰。他上前迈了两步,伸手拿了过来。何媛手上一空,顿了顿,转身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笑眸。“不扫了,明天我来弄,休息去吧。”何媛此刻满脑子都是前面曼妮说的那些话,但面上还是什么都没显出来,只装做和从前一样。“就这一点,省的明天了。”她笑了笑,想起什么:“而且今天奥运开幕,你答应我让我去看电视”孙立昆脑子转了转,似乎还真有这么回事:“我忘了,随你吧,想看就来。”他拿起扫把,三两下把地收拾干净了。院子内的墙角挂着的灯火,何媛把灯关掉,先回房间拿了换洗衣服,洗完澡后才进孙立昆屋子去开电视。这段时间,奥运的气氛早被街口乘凉的大爷大妈们烘托起来,大街小巷也一片喜庆。孙立昆屋子比她那间稍大一些,但杂七杂八比较多,看起来有些凌乱,能坐人的地方也仅限于床和桌子下的一个单木凳子。她转着脑袋纠结了几秒,还是选了个舒服的方式,躺在他床上看。
等孙立昆洗完澡出来后,推门就看到何媛身子横在床尾,枕着胳膊翘着个腿,脸上露出粲然笑意盯着电视,还挺会享受。“挤吗?”何媛朝着床沿移了移,问他。孙立昆摇摇头,无所谓,他拍拍了床:“往中间来,掉下去了。”他倚靠在床头,单腿屈着,随着她一起看了会儿。也许是酒喝多了,没多久就打起瞌睡,眼皮耷拉着。他直了直身子,从床头烟盒里抽出根烟,视线里的人蓦地动了下,他咬咬牙,又放回去了。屋内,除了电视机偶尔传来地几句呐喊,就只剩下了两个人的鼻息声。何媛侧了头看他,还带着酒后脸上留下的红,话也比之前少,但显得比平日近人许多。她猜孙立昆有话要说,无意间,有好几次都感受到了他移动的视线。月色穿过纱窗进来,昏暗的房间中透着朦胧身影。孙立昆耳边想起秦超地话,他想着怎么跟何媛开口,毕竟车铺是何建平曾经拥有的,如果两人离开了,那这个车铺可能就不复存在了,有关何建平留下来的回忆也就彻底没了。他不确定何媛会不会在意。孙立昆见她偏头看自己,开口:“何媛”“怎么了?”他动了动嗓子:“想你爸吗?”夜,一片寂静。何媛摸到被子下的遥控器,把电视关掉。她注视着孙立昆:“想。”孙立昆转着烟盒的手顿了顿,不知道要不要继续问下去。“哥?”何媛觉得他今晚总是欲言又止,胳膊微微支起身子:“怎么了,我觉得你有事?”他单身枕着手臂,沉声问她:“如果我们离开这儿,换个地方怎么样?”“什么意思,不在卢城了吗?”“不是,还在这,只是去别的地方干活儿,如果去那边,这个车铺就不租了,来回不方便。”何媛其实听出来他的意思了,他只是想换个地方工作,但也在担心,她会不会不舍得这个地方。“你在考虑我的感受吗?”孙立昆:“嗯。”静默了会儿,她思考怎样跟孙立昆解释,她不在意去任何地方,只要有他就行。孙立昆以为她不愿意,刚想出声,漆黑中就听到了她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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