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赫乖乖将陶碗交到父王手中,笑嘻嘻道,“好!”五黑忙提醒道,“王上,臣榨出来便试过了,此油生吃是极苦的,需将它放入陶簋之中熬至白沫全消、黑烟升起之时,方是熬熟了,如此可去苦味”嬴政颔首一一记下,见一旁的明赫边听,边一个劲的吞口水,猜出他定是想念仙山家中之油了,便将陶碗递给宫人,一把将小家伙抱起,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脸蛋,笑道,“小崽莫要着急,今日晚膳便有这菜籽油吃了,寡人会命膳厨按五黑子这法子熬制的”明赫忙指着地上眼巴巴吞口水的韩信道,“父王,孩儿也想分些菜籽油给韩信尝尝,可好?”君王笑着颔首,“五黑子今日送来五罐,吾儿可赠韩信一罐。”韩信忙惊喜看向君王,端端正正拜了个大礼,“多谢王上!多谢九公子!”明赫兴奋地捧着父王一顿狂亲,什么“您真是世上最好的亲亲父王”这种话都出来了,五黑早就习惯了,倒是蒙毅臊得一张脸都有些微微发红,只能暗暗安慰自己:小儿无状,童言无忌。五黑一向来去匆匆,恨不得禀报完正事便赶回去继续干活,此刻与君王谈完工坊技术一事,剩下的财政管理盘点之事,乃是治粟内史分内职责,他自忖半分不懂,忙拜道,“王上,那臣便先行告退了”哪知明赫却扭头看向他,眨巴着眼睛笑眯眯问道,“多谢五黑子造出榨油机,让我们能吃上香喷喷的菜籽油!但铁锅呢?我记得,你去岁曾答应父王,要造出铁锅来炖大鹅呢”五黑猛一拍脑门,铁锅?他给忙忘了!当齐楚燕三国几乎同一时间派出大军、奔赴赵国边境的消息传回咸阳之时,已是九月上旬。章台宫中,年轻的秦国君王缓缓放下手中最后一封密报,凤目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命蒙毅将几封密报,分发给殿中几位前来商议武将后,问道,“此事太过蹊跷,不知爱卿们如何看?”平心而论,他相信秦国派去列国的探子,绝不会传回假情报,也相信齐楚燕三国若有半分佯装调兵的蛛丝马迹,定也瞒不过这些探子——他们本就是军中斥候出身,深谙“大军一动,粮草先行”之理,数十万人上路消耗之粮食,若有作伪岂能瞒得过他们?但这正是令他大惑不解之处,密报之中言明,三国猝然发兵之理由,竟是都想与赵国分那九座城池。且不说赵国最后能拿到怎样的九座城池,便是真有盟约所言的九座城池,值当三国百万大军赶往赵国吗?除非,要城池只是借口
这时,王翦面色奇怪地开口道,“王上,老臣以为三国所谓瓜分九城之言,想来,不过是寻了个借口,想借机灭掉赵国罢了。”李牧亦沉吟着附和道,“王上,臣亦这般认为,三国居心不良。”李信亦赞同此言,但三位武将面上,皆写满了不敢置信,正认真琢磨着这齐楚燕三国,此举究竟要做甚呢,却听桓猗一头雾水真诚地开口道,“王上,臣也是这般想的,但臣没想明白,这三国君王这般举动,莫不是齐齐发了癫?若说他们联手来攻打我秦国,臣倒能万分理解,但他们竟去打赵国?”赵国,乃是秦国攻打燕国最大的障碍,也是秦国伐楚最忧心的身后隐患,秦军每每伐赵之际,都少不得楚燕两国在背后使小动作来阻止。如今,这三国竟要主动替秦国除去它?他巴巴看了一眼君王俊朗的面庞,又看了一圈王翦等人沉默的面庞,不确定地问道,“臣以为,此事或许有诈?”随着他的话音一落, 王翦与李信不由对视一眼,欲言又止地齐齐看向殿上的君王。这正是二人方才猜出齐楚燕之意图,却一时不敢贸然提出对策的缘由。三国莫名伐赵之举, 在他们看来简直匪夷所思,故而,根本无人相信三国真会伐赵。此时, 李信率先忧心忡忡地开口道, “王上,臣以为桓猗所言甚有道理!赵国乃是秦国东进最大之障碍,他们岂会这般好心为我大秦除去?臣有些担心的是, 眼下齐楚燕打算假意攻赵,实则欲前往邯郸与赵军合兵一处, 转而南下攻秦”“而我秦国眼下正值收割晒粮之时,除却边关守卫, 如今各处大营加起来只有数万留守士卒, 难以抵抗四国过百万之兵, 还请王上早日将各地士卒, 召回军营操练数日以整装迎敌!”他猜测, 定是四国眼馋秦国高产仙种大丰收,又摸准了秦国今岁必会遣更多士卒回乡秋收, 这才沆瀣一气串通起来,打算以攻赵之名出其不意攻秦抢粮, 堪称无耻至极!王翦却紧蹙眉头, 断然抬手否定道, “眼下形势不明, 我等切不可先自乱阵脚!若四国此番合兵而来,联军至少有一百二三十万人之众, 而我秦国各处大营之士卒,纵是全部召回亦不过七八十万,如此敌军多而秦军少,于士气大为不利,故而,纵便他们真要合军攻秦,秦国亦当先施计离间列国,悄然不战而分化其联盟,绝不可一来便硬碰硬”李信略一思索,急忙认真点头附和,与王老将军之沉稳相比,自己还是急躁了些,姜还是老的辣啊!君王闻言亦微微颔首,是也,秦国从不逞匹夫之勇,若打得过自会硬打,若打不过便会设法从敌军内部、找到矛盾而利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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