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看出来这人和时姑娘有关,言十安已经要喊人将他拿下了。
可眼下……
时绪突然抬头看向他,朝他一笑,本就有几分熟悉的眉眼,这下更熟了,他灵光一闪,想起来一人:“时绪?”
“言公子,打扰了。”
时不虞在一边哎呀哎呀:“怎么认出来的?”
“他笑起来比较好认。”言十安笑问:“何时到的?”
这是言家,却不知他是何时到的,再想到是万霞去接的他,可见小妹在这里完全可以自主,这由不得时绪不多想。
心里想着,时绪回话也不慢:“刚到不久,画完画就得走了。”
“来都来了,急什么。”时不虞眉头微皱:“你要么就别来京城犯险,既然都来了,就别去担心有危险,反正也晚了。”
时绪无奈:“后面几个字可以不说。”
“你都能做,我为何不能说。”虽然这么说,时不虞到底是未再多说什么,她再不识好歹,也知道时绪对她是好的。
才被送走的那一年,她并不能理解为什么送她走是为她好,就觉得时家不要她了,她就想,她也不要时家了。可在过生辰的时候,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时绪却来了,带着家人给她的种种礼物,陪了她几天,走的时候还告诉她,明年她生辰的时候一定会再来。
她那时是有毛病的,什么话听到耳里后,要过好久才能进到脑子里去,但是脑子里明白了,做出来的又是另一回事,可就算这样,她那时也开始期待下一年生辰。
可下一年,她去了别的地方,她那时想不到换了地方,时绪可能就找不到她了。
而时绪,也果如他所说的那般,次年生辰又来到了她面前,然后年年生辰从不缺席。
包括今年。
十安送礼
时绪娴熟的画技可以说完全是被小妹逼出来的。
以前她年纪小的时候总坐不住,过不了多久就要问一句‘画好了没有’,他只能一再的缩短时间尽快放人,到如今,还没让时不虞产生怎么还没画完此类感想就已经画完了。
并且,这次她没有画完就跑。
看着画像中的人,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模样,却又觉得陌生。
“长大了。”时绪感慨着,对上小妹疑惑的眼神笑道:“这还是二哥头一回见到你装扮齐整,像个大姑娘了。”
是了,时不虞看向画像,知道了那点陌生感从何而来,前边那十三张画像里的她,没有穿得这么华贵,没有挽这样的头髮,没有用首饰,脸上也不会有妆容,不会贴花钿。
是长大了吗?
时不虞托腮想了想,她是长了一岁没错,可就算再长十岁,这妆容也不会自动出现在自己脸上。
她趴到栏杆上朝灶屋大喊:“阿姑,我今天很好看。”
万霞拿着锅铲出现在灶屋门口,一脸的笑:“姑娘哪天都好看,只是平时明珠蒙尘,今日阿姑把这颗明珠上的灰擦拭干净了。”
“擦得锃亮锃亮的了。”
万霞挥了挥锅铲,继续去炒菜。
时绪看着两人自然而然的亲近,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伤神的母亲。中秋的时候她就盼着不虞能回家,便是不能回,也希望她能有个隻言片语,已经派了人去她身边听用,要送封信总是不难的,可母亲什么都没盼到。
能怪不虞吗?谁都不能。
不虞的生活中早已经没有家人的痕迹,她也习惯不必想着,所有的年节不必和家人一起过,不必通信来往。多年来她的生活就是如此,总不能因她今年冒死前来救了他们,反倒要怪她忘了礼节。
只是见她和万霞这般亲密相处,再想到母亲期盼的眼神,还是难免心疼。
不过这些就不必在不虞面前说起了,她今年能主动提及画像,甚至一改往年的不耐乖乖坐着让他画,这已经是改变。虽然一时亲近不起来,但至少是重新把家人装进心里了的,其他的,只能慢慢来。
这么一想,他试探着问:“这画,我可以带走吗?”
“往年你不都是带走的吗?”时不虞不解:“你画像不就是为了带回去?”
“嗯,对。”时绪笑着把话补全:“就是为了带回去给家人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给她们看就给她们看呗,告诉她干什么!时不虞转开视线,正好就把言十安装眼里了,立刻借着他转移话题:“你呢?有给我准备生辰礼吗?”
时不虞其实都准备好了下一句‘今年就算了,下一年要记得’,可言十安却将藏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托着一个匣子送到她面前,笑着道出祝福:“生辰吉乐。”
他这反应反倒让时不虞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可是谁会嫌礼物多呢?
“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时不虞非常好奇有钱表哥会送她什么宝贝,可阿姑教过她不可当着送礼的人看别人送了什么,于是她背过身去打开来。
她这番动作,一点也衬不上今日万霞给她装扮的贵气模样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