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在战场上拚杀,死了也是重于泰山,可要是死于皇权争斗,不值。若他们是你的子民,你可舍得他们以这种方式死去?”
言十安苦笑:“我错了。”
“能改不?”
“改。”
时不虞保持着大人样点头:“那就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言十安凑近一些:“要摸摸头表扬一下吗?”
时不虞顺手就拍他脑袋一下:“表扬了。”
言十安没忍住笑了,笑完又感慨:“确实不曾想那么多,隻想着那是最有效的方式,免了你再去想如何让平遥镇丢城。”
“这事我不想,让大阿兄去想,别忘了他可是掌着多年兵权的太师,和那些节度使多多少少都有些交情。”
时不虞想了想,仍是多提醒了一句:“虽然我们做的是造反的事,但我们是仁义之师,君子之师,行事时一定要在道理上站得住脚,不行小道,走阳谋大道。”
言十安郑重应下。
“其实我也觉得小道好用。”时不虞正经不过片刻就破了功:“小的时候喜欢耍小聪明,背后搞鬼,白胡子也不骂我,就用阳谋收拾我,我就天真的以为阳谋更厉害,一心要用阳谋报仇,哪能想到要用好一个阳谋可比用个阴谋诡计难多了。”
“可仍是阳谋更好。”
时不虞笑了:“是。”
曾正相邀
一场大雪,让浮生集终于又能围炉煮雪烹茶,近日京城无其他大事,谈论的仍是那桩大案。
古来京城中人爱议政,说起朝中众臣来也无忌讳。
“朱凌下狱这都九天了,被当场按住人证物证俱全,怎么还拖拖拉拉的不宣判?”
“大理寺没了曾大人就是不行,以往再大的案子,到曾大人手里最多五天一定破了。可你看看,这都七八天了还没点动静。”
“这你可怪不到大理寺。”有人消息灵通,遮遮掩掩的将实情告知:“如今的大理寺都快空了,大理卿空缺,大理寺丞被派出去查其他案子了,大理正因为自己就是苦主,不让他参与,大理寺可就这三个主事的……懂了吧?”
“这是摆明了不让大理寺的人查啊?那为何还要把大理寺拉进来?”
“谁让大理寺名声好呢?刑部什么样京城谁不知道,花点钱就能让人进也让人出,京兆尹李大人就更不必说了,什么本事都没拍马屁的本事厉害,还有个章相国,我可从没听说过他会查案,就他们这三方查出来的结果我可不信,但要是有大理寺在,那可就不一样了。”
“之前就隐隐约约听说朱凌不是真正的凶手,是推出来顶罪的,不会是真的吧?”
“我也听说过,想想挺有道理,朱凌就一个五品官,就算有这胆子,也没这实力打通那些条条道道啊!”
“他要真有那见不得人的癖好,去城外找个地方不行?何必费那劲弄到城里来,弄死了又送出去,多了多少麻烦。”
“我猜真凶的身份肯定了不得。”
“低不了,但凡是个拿捏得住的,章相国李晟那几个人早把人逮了请功去了。”
“这么多人命呐!就算是皇室中人也不行!”
“对!必须偿命!”
“万民书他们不当回事,我们就写万民血书!干不干?”
“干!谁不干谁当孙子!”
“干!”
说到兴头上,那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就见隔壁一桌的人眼熟得很,当即朗声问:“十安公子,你可愿意出一份力?”
言十安拱拱手:“蒙足下看得起,我们几个都鼎力支持。”
“不愧是十安公子,高义!走,我们这就去准备。”
目送几人雄赳赳气昂昂的下楼,哥几个对望一眼,都笑了。
庄南感慨道:“总说文人如何软弱,可这些事上他们是真不怕。”
“年轻书生满心理想抱负,也有血性。”
言十安慢慢旋转着酒盏,万民书无用,万民血书同样无用,可有人却愿意不计后果去做这些事,这是年轻的书生才有的意气,待年长了,被世间种种磨去棱角,这种意气就没有了。若入了仕,更是隻余满心算计。
“这案子,看样子是打算拖下去了。”窦元晨剥了颗瓜子送入嘴里:“时长日久,除了苦主谁会老盯着这事,可苦主又有多少人,能掀得起什么浪来,这一看就是章相国那老东西使的计。”
庄南凑近了问:“章相国真知道凶手是谁?”
“他要不知道,为何要帮忙。”曾显接过话来:“他们不敢顺民意杀了朱凌,我都怀疑朱凌手里是不是抓着后面那人什么把柄。”
“对,处死朱凌也算是给了苦主一个交待,为何不这么做?”庄南不解:“都三个苦主来告官了,谁知道以后是不是还有更多。”
几人沉默着喝了一杯。
“不说这扫兴的话了,我说点事。”曾显看向几人:“之前家里没有收拾好,也不好邀请你们上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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