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时不虞看着满载而归的行人随口问:“年货准备好了吗?”
言十安平日里那么多事,哪会关心这个,因此回答得很是保守:“应该备了一些,往年过年都不曾缺过什么。”
“这种事问你确实是问错了人。”时不虞朝身后不远处跟着的言则招招手。
言十安眼里浮起笑意,他最喜欢时姑娘越过他去吩咐言家的下人,可惜这样的时候不多。
言则快步过来,态度已经从之前的被动接受到现在已经会主动问:“姑娘看中哪样吃的了?”
“……”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一大乐趣的时不虞不是很开心,以后都不能拿这事逗言则了。
“年货准备得怎么样了?”
言则看公子一眼,脑子转得飞快,立刻道:“如往年一样备了一些可以久放的菜色和米面。”
看言则不说话了,时不虞惊讶:“就这样?没了?”
“公子会给所有人多发一个月月钱。”
“月钱是月钱,年货是年货,这哪是一回事,你们这年过得可真……素。”时不虞拿自己比了比,他和白胡子的年过得就有滋有味多了,各种各样吃的喝的玩的,小零嘴有阿姑做的,有各位阿兄们派人送回来的,她能不重样吃到十五。
“窗花呢?”
言则摇摇头,言宅的年,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公子依旧会忙到深夜。
时不虞开始撸袖子,回头喊:“阿姑,快来。”
万霞正在一个摊位前看一个小花球,琢磨着自己应该能做出来,到时可以挂在院子里添点喜气。
听着姑娘呼唤,她过来看着姑娘这架势就笑:“姑娘这是想抢哪家?”
时不虞记起来自己的柔弱人设了,忙又将袖子放下来,抬起的肩膀放下,气势落下来,整个人都柔弱了,堪称大变活人。
当然,声音也软了:“阿姑,他们都没准备年货,你快看看要买些什么,我不想过个冷冷清清的年。”
万霞讶然:“在这里过年?”
“白胡子那里回不去,阿兄们都有家人,我就不去了,暂时也没到可以和所有人见面的时候。”
万霞拉着姑娘往前走了几步到无人的地方,提醒她道:“姑娘,你也有家人。”
时不虞一愣,对,今年她也有家人了,可是……
“我对他们陌生,他们对我其实也陌生,互相都不知如何相处,大过年的,就别让大家都不舒服了。”
知道姑娘这是还需要一点时间去除多年的生疏感,万霞便也不多劝,不过是一个年罢了,将来还有很多年。
言十安立刻接过话来:“我让人多送些物资过去。”
“我也送一些吧。”时不虞看向阿姑,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万霞点点头:“也好。”
时不虞顿时眉开眼笑,言十安同样笑得开心,今年,他不是一个人过年了。
万霞和言则一通买买买,马车成了载货的,来回跑了好几趟。
时不虞则和言十安去看小玩意儿,觉得好吃的,买,觉得好玩的,买,觉得新奇的,也买,还给丑到家的雪人买了个步摇,也不知她从哪里看出来这东西衬那雪人。
总之,满载而归。
接下来几天,万霞和言则同进同出,有商有量的买入种种年货,并安排下人妆点一新。
时不虞则埋头剪窗花。
言十安一张张拿起来看,觉得有点神奇,堆雪人能堆出一个那么丑的,修三角梅能修秃一片,窗花这种精细活却能做得这么好。
“手下人查到了,不止是朱凌的宅子,和朱家相连的三座宅子曾经是一处占地极大的大宅,是么王爷扩建的。后来几经变化,成了四座宅子,现在那三处宅子的主家看起来和他们毫不相干,是不是真不相干,还要再查。”
“金吾卫将朱凌家挖地三尺也没找出别的地道,但是之前怀疑朱凌的时候盯了他一段时间,也没见过有不对劲的马车从朱家出来,要是周围还有宅子就想得通了。”时不虞头也不抬:“那位么王爷也没那么笨,朱凌家里通往外边的这条暗道,应该是他在事情一开始就给自己准备的退路。”
言十安有些疑惑:“若朱凌家里没有通往相国府的暗道,为何不直接将人送去相国府?”
“太远了。从城门去往相国府,一路要穿过多少坊,风险太大。而且章相国并非没有政敌,若是时常有马车送人入府,难免被人注意上。从暗道先送去朱凌那里,就算有尾巴也都甩掉了,哪怕是摸到朱凌这里,他章相国也安全。就像眼下的情况一样,我们明知这事背后有章相国,可我们拿不到任何证据。”
言十安轻轻点头,看时姑娘剪好了一张,他问:“这个容易学吗?”
“你有空?”
“最近大家像是都在等着过年,事情不多。”
时不虞指挥他坐近一点,自己也拖着一筐子纸和剪子朝他挪了挪:“你拿张纸,像我这么对折,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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