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虞眼珠子一转就开始犯坏,将画在书案上铺平,边问:“宜生,会调色吗?”
何宜生也是在琴棋书画上下过苦功夫的,他上前看了看:“要这画上的颜色吗?”
“没错。”
何宜生应下,走到一边去调色。
时不虞摸着下巴边想边笑,边笑边嘿嘿嘿,怎么看怎么坏。
万霞戳她额头一下:“收敛一点,别伤着人。”
“万姑姑不用担心。”言则忙道:“我问过兰花姑姑了,姑姑说夫人已经好转很多。”
万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看你们是巴不得那位把力气都使到姑娘身上来,好让你们公子轻松些。”
言则讨好的笑:“咱们公子在夫人面前占上风的时候不多,便是胜了也是惨胜,夫人一句话就能让公子伤怀许久。可姑娘不一样,这几回姑娘对上夫人从未输过。而且姑娘有分寸,虽喜玩闹却从不过分,我们都极是崇拜姑娘。”
时不虞听得腰杆都挺直了,小眼神一个又一个的飞向阿姑,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言则都崇拜她!
万霞一个眼神都不接她的,看言则一眼,转身离开书房。
言则多待了片刻,见姑娘去跟何宜生讨论颜色了才离开,在堂屋找到正等着她的万姑姑,在她对面坐下。
“那边也是这意思?”
言则自是知道‘那边’是指哪里,点头道:“我去的时候兰花姑姑说话还有所保留,但是送我离开的时候,她说:姑娘有空的时候多记着点夫人。还说:会和人斗气的夫人鲜活多了,比活死人般一日日苦熬着好。”
万霞又问:“她身体如何?好些了?”
“好了很多,已经不必御医日日照看,只需一日请一次平安脉即可。”
看万霞仍是凝着眉,言则温声道:“万姑姑不必担心,我们万不敢伤着姑娘。姑娘的心性胜过天底下绝大多数的人,夫人不是她在意的人,无论夫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她都不会往自己身上揽,这才是我等敢看着姑娘和夫人斗法的原因。若是她把夫人的话放在心上,公子首先就拦着了。”
话都说到这了,万霞直接问:“你家公子什么打算?”
“这话,我却不敢说。”言则拱拱手:“我和万姑姑不一样,万姑姑是姑娘的半个母亲,能做姑娘的主。我等却只是公子的属下,除非公子允许,不然我们是万不敢将主子的事情往外透的。我能说的是,公子宁可自己伤着,也绝不会伤着姑娘。”
“有这句话,暂时也够了。”万霞看向坐在对面的人,纠正道:“我隻管姑娘的身体,其他事上从不做姑娘的主。”
言则失笑,拱手应是。反正,他从不曾见过这样的主仆关系,不但姑娘听话,连他家主子都跟着对她客气得不得了。
交了底,万霞去灶屋里忙碌,言则则在红梅居里里外外的徘徊,直到何宜生出来喊他。
“把这个送回给夫人去。”时不虞手上沾着颜料,神情志得意满:“保证能让她开心。”
言则对‘开心’这两个字抱有疑问,试探着问:“姑娘,小的可以看看吗?”
“你看得还少吗?”时不虞拆穿他的假客气,然后又很是大方的道:“看吧。”
言则隻当没听到前边那句,笑眯眯的打开来。
在夫人那幅画上,左下角多了屋舍的一角和一对主仆。主子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头髮梳成夫人常梳的式样,木簪的款式都相同。仆人手里拿着一隻鞋子准备扔出去,一隻鞋正在半空中,她们主仆都隻着足衣。
被狗追着跑的人手上则多出来一根肉骨头,脚上也穿上了鞋子。
言则悄悄数了数,四隻鞋子,倒是对应上多出来的那对主仆了。
“要不是不想坏了这幅画,我都想把狗儿重画,这么小的狗,一点都不威风。”时不虞还不满足的在那品头论足:“这样的狗看到我就跑,哪可能来追我。”
“……”这也是,比较特别了,言则心想。
“不用太崇拜我,快送去给她!”时不虞迫不及等的赶人:“我等着她再长进点。”
言则不敢耽误,前脚打后脚的走了。
时不虞真是非常期待,然后,等回来了一包撕成八瓣的画。
“没撕得上次那么碎,也算是有长进了。”时不虞将画一片片拚起来,托腮看着,喃喃自语:“有点可惜了,言十安还没看到呢!”
言则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这段时间,姑娘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记着公子。
他家公子,从没被人这么放在心上过。
接到十安
春闱结束这日,雷声轰隆,雨水阵阵。
贡院的门一开,走到门口的人纷纷用考篮顶在头顶,四处打望寻找自己的家人,呼喊声此起彼伏。
言十安清楚自己的母亲绝不会出现在这里,可是……
“言十安,这里!”
抬头看向举高伞让他看到的人,言十安快步跑过去钻入她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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