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朝中最清闲的时候,皇上非大事不上朝,小事交由章相国处理,或归于六部,因此自然用不上翰林院的人,尤其是他忘性越发大了,貌美探花郎也被他抛到了脑后,好一段时日没有记起他来。
直到四月十四这日,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平静。
传令兵一身狼狈,高举信物大喊:“符源城急报!”
城门顿时大开,士兵在前开路,护卫着他进宫。
百姓愣愣的看着他们从身边飞驰而过,心里都浮起不好的念头,上一回传令兵这般进京,是宝口城丢了,那这回……
这回,符源城丢了。
消息很快传遍全城,久未露面的皇帝终于宣了大朝。
时不虞更早一步得了消息,沉默着铺开舆图看着刚刚丢掉的城池。
符源城地势险要,有数万败退的残兵败将,领兵的也不再是草包段奇,而是阿姑的前夫君许容文。
他是大阿兄举荐的人,按道理来说不会这么没用。
而且符源城乃符源郡治所,节度使何其亮有他的谋士林柯辅助,再加上许容文,怎么都能抵抗一阵才对。
时不虞抬头看向眉头紧皱的阿姑:“不应该这么快,在我的预想中,他们最少能撑两个月,而不是在冬歇期刚过去就丢城。”
万霞眼下隻关心一件事:“姑娘打算怎么做?”
“等。来帮我。”
时不虞从柜子里把所有的舆图都找出来,言十安把他手里的舆图也都放到这里来了。
将所有舆图按照地形有序铺开,占了大半个屋子。
大佑的最全,丹巴国和扎木国的大阿兄这些年也收集了一些,加上九阿兄送来的,三国边境情形勉强也知道了些。
她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时不时再坐在一处托腮想一想,不急不慌,让万霞的心跟着镇定下来,只是难得的有些出神。
一时间,屋里安静的恍若无人。
不知过了多久,宜生进来禀报:“姑娘,罗伯来了。”
“请。”
罗伯在门口停下,正要说话,就听得屋里人道:“进来说话。”
罗伯顿了顿,才抬脚迈过门槛,这是他第一次进时姑娘的书房。
同为谋士,他们默契的分工,并互不侵扰。
时姑娘负责掌控大局,他负责把这些安排落到实处,在两人的相处上将自己放于下位。
一开始他也不是没有过不服,可还来不及让这情绪在心底发酵,就被时姑娘的几次设局折服。
他努力多年,一直未能替公子打开局面,隻做到了让公子身边没出任何纰漏。而他没做到的事,时姑娘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做到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本事远不如人。
既然技不如人,那就摆正位置。
总归,时姑娘不是功劳占尽的性子,从不朝他那一摊子事伸手。公子也从不曾在时姑娘出现后冷落他,或将他手里的事拿走交给时姑娘。上位者都心胸开阔,他便也有容人的心胸。
看着一地舆图,他愣了愣,时姑娘何时集了这么多?
“有消息送回来吗?前军到底什么情况?”
“林柯在屋内被刺身亡,刺客还想要何其亮的命,没想到何其亮身手极勇,反手把两个刺客都杀了。”
罗青敛了敛心绪,将刚刚从宫中送出来的消息告知:“他从刺客身上找到信物,得知他们是丹巴国的人。当天敌军叫阵,他不听信许容文的劝阻,为给林柯报仇开城应战,中了敌军埋伏当场战死。导致城破,许容文败退。”
杀传令兵
时不虞静静听完,问:“言十安的人会比传令兵晚多久到?”
“一天。”
“再等等他的消息。”
罗青点头应下,看她并无波澜,不由得问:“姑娘如何想?”
“我对许容文了解有限,但他是我大阿兄推举的人,我相信大阿兄的眼光。”
时不虞极其冷静:“许容文虽是主将,但这个主将领的是前军败退的残兵,而何其亮是符源节度使,大战时可以调用他手下兵力,可若他强行出城应战,也不能将他如何。但身为主将,他既然已经对这个局面生疑,定会关上城门以防对方使诈,或者半闭城门随时警惕。就算何其亮中了埋伏,也不应该有机会破城。且话作两说,何其亮要是个良将,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定会竭尽全力拖延。他要是打不过了想往回逃命,敌军也绝对要留下他,就算最后没能攻进城,杀一个节度使,也能让符源城元气大伤。这一拉一扯的时间,也足够城门关上。”
时不虞抬头看着那些悬挂的宣纸:“这城,丢得过于顺利了些。”
罗青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些宣纸,只是刚刚得着这个消息,对局势就能分析到这个地步,他确实技不如人。
接连丢城,京城的氛围终于紧绷起来,骂完忠勇侯骂段奇,再骂许容文,连死了的何其亮和林柯也没放过,一轮骂下来,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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