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皇帝步下台阶,走到计安面前,看着一身倔强的人心下痒痒,可想到他的身份又恨极,似笑非笑道:“皇室难得出一个如此有胆有识的子弟,你可莫要让朕失望。”
到这时,文武群臣心里都生出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来,昨天过于顺利的认祖归宗,原来是为了这一刻!
割地求和,这么一件遗臭万年的事落在计安身上,还要送自己的亲姐姐去和亲,皇室多这么个烂了名声的皇子又如何?
那,计安呢?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前方那人身上,出头之前,他可有想到这个结果?
计安沉默着,好一会后才抬头看向坐回龙椅,也不催促,好整以暇等着他的皇帝。
“皇上有令,臣不敢不从。不过,臣想求皇上一个恩典。”
“哦?”皇帝背着双手看向他:“说来听听。”
事急从权
计安并未立刻说出自己的请求,而是望向看热闹看得开心的那钦。
“那大人可还有事?”
那钦眉头一皱:“你这话何意?”
“接下来要说的是大佑朝事,那大人该避嫌才是。”
皇帝闻言看向那钦,他虽然打定主意要收拾计安,可对逼大佑割城求和的丹巴国心下也是恨极了,摆摆手道:“使臣在我大佑待了这许久,也该离开了。”
那钦看看他,又看看计安,笑得不阴不阳:“那本官就先去边城等着了,希望这位计安皇子不会让本官等太久,也不会让三十万大军等太久。”
“那大人,出言威胁就落下乘了。”计安拱拱手:“该到的时候,我自然就到了。”
那钦回了一礼,一甩衣袖,带着他的人大步离开。
计安目送他离开,收回视线向龙椅上的人弯下腰去:“微臣在大殿之上如此放肆,请皇上恕罪。”
“先记下。”皇帝撑着头:“说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恩典?”
“臣想得皇上一个‘事急从权’的旨意。”
郑隆听得心头直跳,眼露激赏。
他猜着计安对前军有想法,毕竟许容文手里有十二万兵马,他这一去边境,有兵权在手才稳妥。
在他说要恩典的时候,还以为他会直接提此事。
可他没有。
他说:事急从权。
事急,什么事算得上着急?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算急?这个事急,又是谁说了算?
这四个字,可以说给他留了天大的余地。
而这个余地,同样也给了皇上,皇上同意的机率就大了。
聪明,实在是聪明。
他抬头看向计安,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从那钦的态度即可知,丹巴国自打下来那几城后就未将大佑再看在眼里,此番议和,未必没有其他居心。若到时微臣将文书和阿姐送过去了,他们却又耍别的心眼,或者再提出别的要求……”
计安行礼:“皇上,三十万丹巴国大军压境,光是那气势就能把许多人吓破胆。若真到那样的时候,臣希望有权做些决定。”
皇帝看着他:“比如说?”
“比如说,他欺辱我阿姐。再比如说,他们说话不算数,已拿到五城,却觊觎大佑更多的土地。”
计安侃侃而谈:“九运城地形卓绝,是符源城之后最占地利的城,如今落在了丹巴国手里。臣相信许容文将军定会竭尽全力在新的边境于河城构建重重防线,但若臣是蒴满,一定会三不五时的派人骚扰,让这防线建不成,就算真建成了,也不牢固。若于河城始终是丹巴国嘴边一块肥肉,很危险,想要在那里站稳脚跟,必须将九运城夺回来,许将军定也作如此想。”
语气稍一顿,计安继续往下道:“若真如臣所料,臣此次前去,想助许将军将防线建起来,免得于河城连丹巴国一个衝锋都经不起。”
皇帝冷哼:“他若真那般有本事,怎会有今日割城谈和的事发生。你又有多大本事,敢如此大言不惭的说要助他建立防线。”
许老将军把腰弯得更低了些,无颜见人。
坐得久了些,皇帝又开始腰疼背疼,态度也就变得更差:“朕会派人随你前去,到时万事自有他去事急从权。”
计安应下来,并不去争取什么。
这番作态让皇帝都疑了疑,莫非他并非要拿兵权?
以他的身份想做点什么,最便捷的路子就是去和太师拉交情。然而从查到的消息来看,他和太师从没有过接触。如果之前没有交情,仗着身份就去煽动太师跟他一起造反,怕是也难。
太师那老狐狸,岂会把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押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身上。
可他的目的若不是兵权,那是什么?总不能真是回来为大佑做贡献来了。
皇帝脸露嘲讽,皇室中人,不用看是在哪里长大的,有些东西与生俱来,就算剥干净了往水里来回涮,也涮不清白。
“盼你莫要让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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