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的事不管了?百姓也不管了?要是因此再起战火呢?”
“都是我的罪过,公主是被我拐骗,这一切与公主无关。”展颜用力握住她的手,就像他此时绝不放手的决心:“是我不顾大局,是我不忠不义,是我自私自利。史书上讨伐的那一笔,都该由我承受。”
清欢笑了。
被握住的手就任由他握着,她用另一隻手抚上他的脸:“我要的,就是这份不顾一切的决心。便是真会被记上史书挨骂,我和你一起承受。”
展颜惊喜不已,一把抓住脸上的手问:“公主愿意应我?”
“嗯,应你。”
“后悔也没用了!”
清欢看着他笑:“不后悔。人活一辈子,不是谁都有我幸运,能得你这样一个良人。”
展颜心意
公主说:得他这样一个良人!
展颜兴奋的脸都红了,公主不止应了他,还说他是良人!
一时间,展颜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献给公主!
他拍着胸口道:“后边的事都交给我,我来准备,公主隻管等着就是!”
清欢笑问:“明日照常出发?”
“照常出发!”展颜整个人都明亮起来:“我早就想过了,中途要经过沙汐城,那里水路极为发达,走水路不容易留下踪迹,而且离京城也很远了!我们可以先找个地方藏身,待风声过了再露面!路引我也都准备好了!”
展颜手忙脚乱的将路引拿出来递给清欢。
清欢摩挲着这还沾着对方体温的路引,上边是个陌生的名字。
“什么时候准备的?”
“才知道你要和亲的时候。”展颜有问必答,全不瞒着:“那时就想着一定要把什么都准备好,万一公主愿意和我走呢?”
清欢笑了,抬头又问:“银钱我也不用带?”
“我有些家底,能养活一个家。若公主有喜欢的首饰可以带上,不带也没有关系,我以后给你买。”
“有些家底?”清欢扬眉,觉得这事情终于有点意思了,慢条斯理的重又坐回去,问:“那为何当时要进公主府做面首?”
展颜面色更红,眼神闪烁,低头不敢和公主对视。
就在清欢打算放过他时,他却说了:“因为,微臣心仪公主。”
清欢这回是真正的惊讶了:“我那个名声,你心仪?”
“公主看人的眼神有时似冰,有时又似火,是我见过最美的。”似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不是假话,展颜又加重语气重复:“极美。”
“就因为这个?”
展颜看她一眼,飞快又扭开了去,却仍是有问必答,不让她的话掉在地上。
“母亲活着的时候曾告诫我:不要用眼睛看人,要用心识人。她说,若我长大后有半分本事,都不能将他人嘴上的几句称讚当真,要把那话减半减半再减半去听,那才能有三分真。若是有人不用言语夸我,态度上却又欣赏我,这样的人方可付出真心。公主,是后者。”
展颜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又落到公主身上:“我初到京城时对一切都陌生,但心里牢牢记着母亲的话,凡是一脸讚叹夸我的,我都不当真,不用多久他们就会暴露自己的目的,或者想利用我,或者想骗我的银钱。也有人是想拉拢我,为他们的主子效命,将来若我得器重,他们也是有功。在京城将近半月,遇上的都是这样的人,我都要以为京城的人是不是就是这样,却见到了公主。”
展颜带着些期待,试探着问:“公主还记得我们初见时是在哪里吗?”
“当然记得。”清欢笑:“也不知你一个愣头青怎么就被诓进了张家的宴请,被人当面相请耍一套枪法为寿星祝寿,你明明不愿意,却仍是表演了一套枪法,获得满堂喝彩。我现在都记得你那套枪法,行云流水,更难得的是枪枪凌厉,不是花把式。”
见公主还记得,展颜脸上就有了笑意,接过话道:“我来京城是为武举,不是为他人卖命。可寿星张大人当众招揽,我若拒了,别说参加武举,怕是在京城都待不下去了。正是进退两难的时候,公主救了我。”
展颜回想当时的情景,仍能清楚的记得当时心中的悸动。
“公主说:‘张家的门真好进,表演一番就能被招揽,不如我来给张大人跳个舞,张大人把我也招揽了’?”展颜声音越加温柔:“正是因为公主这话,我才全身而退。”
清欢恍然:“我说你怎么好端端的跑来自荐说做我的面首,是因为这个事?”
“当时全场那么多人,也许并非所有人都轻看我,但只有公主开口护了我。我相信,当时无论是谁,无论长得如何,公主都必会出言维护,因为公主就是个有侠气的人。后来我进了公主府,发现以养面首为乐的公主,在外边的时候会和面首亲近,可在家时却并不和面首厮混,公主府里也没有几处玩乐的场所。反倒是笔墨纸砚,书籍兵器应有尽有。越了解,越知道公主有多不容易,也就……越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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