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平视自己,观察到这一点的时不虞顿时开心了,道:“要不再多留几天?”
“下次姑娘再带我来。”
很好,声音不再如穿女装时尖细,也不是压着嗓子的闷,而是轻而缓的从容。仔细听仍能听出点异样来,可他本人姿态坦然,反倒让人不敢多想。
时不虞满意了:“早该带你来的。”
“不迟。”宜生唇角上扬:“姑娘太忙了。”
“此番回去会更忙。”时不虞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变成劳碌命了。”
打好包袱的万霞看她一眼,养圆了一圈,趴在桌子上坐没坐相的人还挺有怨气。
大夫人抱着一个大包袱进来,何宜生忙起身去接了。
“正好,都是给你的。”
何宜生一愣,低头看着手里重重的包裹。
“给你做了两套冬衣,中衣是我做的,外衣那些是佳宁她们几个做的,你也不用想着怎么拒绝。”
大夫人在女儿身边坐下,握住女儿的手笑道:“咱们家现在这个情况不虞还愿意带你回来,可见你对她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这几天我也看出来了,你把她看得也重,什么都以她为先。做娘的照顾不到她,就盼着她身边有真正关心她的人,你就把这几身衣裳当成是我对你的谢意,哪怕是为了让我安心,你也要开开心心的收下。”
“我是真的开心。”何宜生抱紧怀里的包裹:“以前在家时,从头到脚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母亲亲手为我一针针缝製,转眼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失去味觉许久的嘴里,此时却让何宜生尝出了苦意,他仍是让自己露出来一个微笑模样:“如今有伯娘为我费这个心,我再开心不过。”
时不虞没有和家里人说起过宜生的来历,大夫人也不问,更让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不去打听。时家不同以往,不虞不说,那就说明时家不必知道。
此时听宜生这么说,大夫人也隻以为他爹娘不在了,这么乖巧的孩子,让她更心生怜惜,温声道:“都是我半个儿了,以后给不虞做衣裳的时候都有你的份。”
何宜生看姑娘只是笑,便也应下:“那宜生就不和伯娘客气了。”
“就该这样,推来推去的才见外。”
时不虞这时才开口道:“我们一会就要走了,你不去和时怀道个别?”
“正要去。”何宜生又朝着大夫人倾身一礼,他是真的开心,也是真的感激。
何宜生一走,万霞也提着包袱出去了,留下娘俩话别。
“谢谢娘。”时不虞伏在桌子上看着娘,印象中抱着她哭的年轻女子,如今鬓角都有白头髮了。
宗妇不好当,时家倒台后家里剩下的多是女眷,而她就是那些女眷唯一能依靠的人,但那时好歹还有时绪在,至少外边的事不必她操心。
如今连时绪都走了,二叔爷虽管了外边的事去,可顾忌着他的身体,娘还是接管了一些事。
可和上次回来时相比,明显还是老了许多。
好在族里的人都算听话,又有个小婶婶能帮把手,不然娘会更辛苦。
大夫人笑:“谢我什么?给宜生做衣裳?”
“您对他好,是希望他对我更好。”
明明以前是个那么听不进去话的孩子,也不知老先生是怎么教的,如今竟如此的玲珑心思。
时大夫人心下感慨不已,道:“有些事不必问也能看出个一二,他明显是把你当成了主子对待。可他若只是个普通下人,你也不会把他带到娘面前来,还说是认下的弟弟,这不就是在告诉娘,要对他好一点吗?”
他有死志
大夫人轻抚女儿头髮:“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娘不在意,就算他将来是时家的姑爷,只要是你认的,娘都认。”
“娘,他不是……”
“娘知道。”大夫人笑了笑:“娘是想告诉你,娘在意的是他对你好不好,是不是能帮上你的忙,在娘看不到的地方,他是不是也如这些天一样以你为天,是不是无论任何时候都站在你这边。娘只在意这些。”
时不虞听懂了,娘只在意她好。
“他是个本可翱翔四方,却被生生斩断翅膀的人。”时不虞想到初见时宜生的模样:“他有死志。”
大夫人恍然:“我就觉得那孩子总是一副不开怀的样子,原来如此。你平日里要留意着点,年纪还这么小,从头再来也都来得及,不要轻易就放弃了。”
世间也不是所有事都有从头再来的机会,时不虞心里想着,嘴里却应着,把话题转开了去:“我送个人回来帮您吧。”
大夫人笑:“心疼娘?”
“嗯,您就没个清闲的时候。”
本是玩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得着这样的回应,大夫人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摸了摸女儿的脸,声音温柔得像是怕吓着谁。
“不用,娘忙得过来。你爹和大哥生死不知,你二哥这一去也不知是不是有归期,你也在为了时家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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