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的告退。”
把一盏茶喝完,时不虞起身,将全套笔墨纸砚搬到地板上摆了一地,又铺开一张宣纸,布置成自己最舒适的样子。
磨墨的功夫,心里也思量好了,她趴在地上,提笔蘸墨在纸上落笔,将今晚对方可能会动的人,自己的安排,对方会用的招数,她的反製,对方根据她的反製会有的反应,到时她又该如何应对,几个来回的拉扯,都一一理顺。
将写满的两张挪开,新铺一张,又将今晚对方不动,明天可能会有的动作一一预测,她再对应去拆解,自己要如何做。
只有将别人可能会走的路走尽,她才知道,这条路上都有些什么,也才知道如何避开那些坑和坎。
万霞看姑娘终于放下了笔,赶紧端着小桌,将热过两回的饭菜送到她面前。
时不虞满脑子都是事,让她吃她就吃,碗里没有了就放下筷子。
万霞赶在她拿笔之前又将汤碗送到她嘴边,看她喝下了才给她抹了嘴不再管她。
宜生则趁着这个时间多磨了些墨,其他东西都不动,生怕扰了姑娘想正事。
时不虞将刚才想到的事添进第二张宣纸里,又在第三张宣纸里加了几笔。
这是她的习惯,将一切落于笔下,在这个过程里她能发现更多问题,顾得更周全。
待这一切都找不出问题了,也就在脑子里都记牢了。
端起茶喝了一口,她问:“什么时辰了?”
“快戌时了。”万霞将灯芯剪掉一截,走过来坐到姑娘身边,道:“姑娘先歇歇,让眼睛也缓缓。”
时不虞靠到阿姑身上闭上眼睛,继续在脑子里过那些事。
“今日是不是早早就宵禁了?”
“关城门的同时起了宵禁。”万霞低头看着姑娘的小脸,再心疼也不多劝。
“言则回来了吗?”
“回了,看你在忙没敢打扰,让我转达一声,已经向肖奇转达了姑娘的话。肖奇说多谢姑娘对他的信任看重,一定不让姑娘失望。贺将军出宫了,正领左千牛卫巡视京城。相国府的大管事没有动静,盯着三管事的人回报,他去的是章相国在城外的一处庄子,未有其他异动,至今未归。”
“这像是在准备接应,看样子准备动手会是章相国的人。”时不虞睁开眼睛:“言则还在外边吗?”
“不在外边,在隔壁院子。宜生,你去唤一声。”
宜生应声离开。
万霞继续又道:“他常来红梅居禀事,索性便搬到隔壁院子住着了,来去也快。”
“真机灵,也是真能干。”时不虞感慨不已:“虽然把言德提拔了上来,但言德暂时还不能全部接住他原来那摊子事,这就等于是他手里现在是两大摊子事,我以为他会要手忙脚乱一阵,没想到他顺顺利利就全部接下来了。”
“听出来了,姑娘很遗憾没看上他的热闹。”
“哈哈哈,还是阿姑懂我。”
何宜生轻咳一声:“姑娘,大管事来了。”
“进来吧。”
言则神情有些幽怨:“小的在外边就听着姑娘笑得很大声。”
“年纪轻轻的,怎么耳朵就不好使了。”时不虞笑眯眯的坐直了,立刻说回正事:“贺将军出宫了?”
“是。”说起正事,言则也严肃起来:“在差不多酉时的时候。”
“京城治安归金吾卫管,再不济也还有监门卫,实在用不到千牛卫。”时不虞略一思索:“带了多少人?”
“两队,四十人。”
时不虞的眼神落在第二张宣纸的一行字上:一方当贼,一方抓贼,贼死背锅。
所料半点不差,但是,做梦!
“之前挑的那十个身手好的人是藏身在朱宅附近那宅子里吧?”
言则应是。
“让他们假扮成贼人,在对方弄出动静时去扰乱千牛卫的视线。”时不虞道:“当贼的和抓贼的定然商量好了,双方离得不会太远,但是大晚上的,要坏他们的事也容易。不过肖奇要认得出来,这个暗号你们自己去商定。立刻去,时间不多了。”
“是。”
困龙局(2)
寒风猎猎的夜,再加上宵禁起得早,百姓早早就关门闭户,不敢在外走动。
金吾卫和临门卫来回巡视,偶尔还能碰上一队千牛卫。
“也就是京城够大,不然怕不是满城都是禁卫出没。”肖奇身边的人吸了下鼻子,边低声打趣,说完又打了个冷颤:“这冷得有些过了,头儿,今晚不会下雪吧?”
“你就盼着别下雪吧。”另一人策马上前,走到肖奇另一边:“又不是下了雪就不用当值了,这么大的案子,还牵扯到了皇……”
肖奇顺脚就是一下:“早晚有一天死于话多。”
“多谢头儿救命之恩。”那人嬉笑着抱拳,确实是不敢再往下说。
“喵……”
有个禁卫啧了一声:“这天气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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