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的北厅内,邹家长子邹意则和次子邹意环都携妻子在座。
见人还未到,二夫人心里已经有些不喜:“哪有让长辈等她一个小辈的道理。”
“还未到拜帖上的时辰,是郎君说要稍早些来,莫让她以为是我们邹家给她下马威。”邹家大夫人放下茶盏,话应得不软不硬:“如今安殿下不在京城,和她关系最近的就是邹家了,既不是外人,就该对她多两分善意才是。”
“大嫂说的是。”邹意环看妻子一眼:“你若有意见,便告病回屋去吧。”
二夫人心下一紧,忙展开笑脸:“郎君,是我多嘴了。大嫂提点得是,我一会一定注意。”
邹意则眼神都未给弟媳妇一个,示意下人给妻子换一盏新茶。
这时管家进来禀报:“骆姑娘到了。”
在座四人皆是理了理仪容,看向门口。
帘子往两边打起来,身披红色狐裘的姑娘迈步进屋,走至屋子中间屈膝行礼:“骆氏,向各位长辈问安。”
大夫人笑道:“免礼,快坐。”
待阿姑解下狐裘,时不虞在下首坐了,微微抬眸看向几人,对上他们的视线也不退不避。
阿姑说过,只要礼节上尽善尽美,姿态上不卑不亢,她就是对的。要是还有人对她指手划脚,挑剔她,那都是别人的错。
只看大夫人点头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今天做得可好。
客套过后,大夫人道:“以前不知十安公子即是安殿下,但那时就对他很是佩服。不瞒你说,南贤北圣那场雅集,我也央着你们大舅舅带我前去感受了一番。”
时不虞有些意外,她没从白胡子那学着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怎么看人还是学了点的。这位大夫人耳廓清晰,耳垂厚实,额头圆润饱满,下巴圆润,典型的旺夫相,却没想到她也会去看那般热闹。
“这是什么眼神,以为我说假话不成。”大夫人笑:“在娘家做女儿时就喜欢看书做诗,南贤北圣那日实在没忍住。虽然未进浮生居,可在外边更清晰的感受到了大家对十安公子的喜爱。每次他的诗送到外边来,大家都颇有一种与有荣蔫的感觉,就像那是自家的孩子一样。”
大夫人笑得意味深长:“如此被人喜爱,极好。”
时不虞隻当没听懂这其中的意味,微微笑着回应:“他百般辛苦换来的。”
双方都是点到即止。
又叙了叙闲话,大夫人示意时不虞上前,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圈到她手腕上:“以后得闲了常来邹家走动,我们的关系本就是脱离不开的,不必过于避嫌。”
时不虞看着自己手腕上多出来的东西,镯子上还带着对方的余温,一眼看着,质地极佳。
“不虞谢谢大夫人。”
“该叫我声大舅母才是。”大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虽然你们还未成亲,但想来安殿下愿意定下这亲事,一定是极认可你的。我们也不多事,他认的我们邹家都认。”
时不虞突然就理解了旺夫这个词,邹家有一个这样脑子清醒又有手段的当家夫人,好处何止是内宅安稳。
“有大嫂珠玉在前,我这东西都有点拿不出手了,你别嫌弃。”二夫人示意管事婆子上前将一个匣子送上。
时不虞双手接了:“心意就已经千金不换。”
二夫人被这话哄得脸上有了笑模样,也就不再拧着劲,反正大嫂都说了那话了,哪里还有她的事,索性大方的道:“以后常来。”
“不虞记着了。”
一直少有说话的邹意则适时开口:“该去拜见父亲和母亲了。夫人,父亲说席面开在主院。”
大夫人应下,心下却有些意外,公公的院里,向来极少留客。
邹意则起身相请。
时不虞不越过他一步,请他先行。
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的离开。
二夫人有些瞠目,待人走了才问出心中疑惑:“大嫂,大哥对骆氏会不会太客气了些?就算她是安殿下的未婚妻,以我们邹家的身份,大哥也不必如此态度。”
“郎君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大夫人不多做解释:“今日家宴不同平常,外客我都拦了。往年这日,弟妹你娘家的外侄外女可能会在今日前来,我不好拦,你去处理好,让他们明日再来。”
二夫人点头应下,这些年她早被大嫂收拾明白了。只要她安安分分的,日子怎么都好过,她要是闹,哪回也没占着便宜过。
反正大嫂向来公正,该给二房的一点不少,一折腾,到手的还少了,那还折腾个什么劲,她又不是不会算帐。
邹家争锋(1)
一路上,邹意则未说话,时不虞便也不开口。
她深入了解过邹家。
邹维有多老谋深算就不说了,长子邹意则颇得其真传,这些年不声不响的缓缓升迁,如今已是五品的兵部郎中。不高不低,却掌着要职。
平日里不冒头,不主事,皇帝想连根拔除了邹家,目前都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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