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完全没有根据的猜测。”丹娘说不出更多宽慰的话来,只能把人抱得更紧一些。
她曾身在战场上,也受过伤,知道刀剑无眼,箭矢更是防不胜防,谁死在战场上都有可能。
这两个人,万姑姑说是姑姑,在小十二心里就是母亲一样的存在,没有血缘羁绊,而是十多年日夜相伴的感情。
至于安殿下……
丹娘眉头紧皱,她知道小十二动了情,安殿下在她心里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可她不知道,感情已经这么深了。
做为了解小十二性情的好友,她不觉得这是好事。若最后她选择离开,那必要承受剜心之痛。
摸了摸她的头,丹娘轻声道:“别吓着自己。”
时不虞闭上眼睛轻轻摇头:“我从小感觉就很准,白胡子上回吐血晕倒,我就是这种感觉。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只是我不知道是应验在谁的身上。”
丹娘低头看着她:“与其在这里不明不白的担心,不如想想能做什么。”
沉默着缓了片刻,时不虞坐直了:“言则。”
在楼梯下方站着的言则听得也是神思不安,反应都比平时慢了半拍:“是,姑娘。”
“安排人马沿途接信,加急,我要比捷报更快收到计安给我的信。另外,放出消息,我身体好转。和齐心先生以及齐夫人说一声,接下来可能会有人以探望我之名上门来,劳烦二老招待。若有人提出什么要求,除了见我之外尽量满足,给他们动手的机会。”
言则快步离开,还没走出院子,人选已经在心里勾选好了。
时不虞站起身来,身体微微晃了晃,扶着门稳住了,去往风雨廊,拿起鱼食溜鱼。
她中毒已经六天,虽然一直不好,但也一直没死。
皇帝先是埋伏劫杀,再是毒杀,收到她好转的消息,就该出第三招了。
她身在京城,又有一个等闲人近身不得的身份,对方能使的手段也就那些,用排除法也能猜到还能使些什么杀招,尤其是那些大权在握的人,看似一个个老谋深算得很,可文明传承几千年了,那些老谋深算的人害人的手段用来用去仍是那些,全无新意。
如今她卧病在床,引她出门去赴宴这种招数用不了,那就只能在言宅对付她,能用的招数就更少了。
时不虞将一把鱼食抛得远一些,看着鱼儿甩着尾巴游过去,又往它们前边洒一把,再前边又是一把,溜着它们游了一大圈。
丹娘靠着旁边的柱子打趣:“你有没有觉得,你这荷塘里的鱼比别人家的瘦?”
时不虞倾身一瞧:“有吗?”
“天天被你溜不说,还要提心吊胆长得肥了要被你吃,可不就瘦了。”
“有道理。”时不虞点头:“那今天就吃一条吧,我看看哪条合我眼缘。”
说着话,时不虞点兵点将,鱼儿四散得飞快。
时不虞笑骂:“这是真成精了。”
丹娘看着这样的小十二,也笑了,缓过来了就好。
时不虞看着院墙上盛放的三角梅,又缓了缓神。
消息放出去不到半个时辰,言则来报:“大公主来了。”
“不见。”时不虞正写信,头也不抬的道:“她若问什么,就说是我的吩咐,让大公主以后都不必来了,除此之外什么话都不必说。”
“是。”
丹娘正擦剑,闻言稍一想,道:“故意为之?”
“对。我好转了,却不见她,还让她以后都不再来。我什么都没说,但从态度上什么都说了,在事情有结果之前,她都得提心吊胆,我吓死她。”
时不虞蘸墨继续写,边道:“她要是什么都不做,计安就不能动她,亲姐姐都杀,会让他背个薄情寡义的名声。可计安身边不能留一条这样的毒蛇,先皇就是教训。现在她敢在计安征战的时候对我出手,我正好利用这件事掀了她的真面目。将来清算的时候计安动她就名正言顺了。”
说来说去,仍是为了计安。
丹娘什么都不想问了,还是擦剑吧,说话会添堵,擦剑不会。
言宅大门外,大公主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拦在门外。
通传?之前她不都是来去自如的吗?
可那门房丢下那么一句就将门关上了,她到了嘴边的话生生被憋了回去,火气蹭蹭的往上涨。
堂堂长公主,她计瑶何时被这么冒犯过!
小小一个言宅,小小门房,竟敢给她吃闭门羹?
计瑶气得失了态,手一挥就要让人把这门拆了,被身边的姑姑拦住了,轻声提醒:“公主,这里虽只是言宅,却也是安殿下的府邸。而且,旁边的雀翎巷会有人经过。”
计瑶顿时脑子一清,暗恼自己这些年过得太安逸,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抚了抚头髮,她侧头看那雀翎巷一眼,就见有两个人停下脚步看着这里。
要在平时,公主在此谁敢多看,可今日计瑶得着消息就赶紧过来探听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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